我喜欢那些绿的淡的植物,也许是从小看惯了母亲培植的背影,也许生来我的血液里就流淌着对自然无法掩饰的热爱。
我喜欢呆在一处地方,静看眼前的花草。仿佛心被清水洗过一样,多么纯粹而又干净。绿的叶子在微风里颤动,簇生的花朵在阳光里娇媚,而我则是那位把头低到尘埃里,心生敬畏的看客。
我亦很享受在大自然里沉溺、忘返。无需想着什么也无需去做些什么,就这么从清晨游到日暮,任着时光它去流淌。
不那么凄冷,没那么萧瑟。总给人一种向上昂扬的生机感和一种被包围簇拥的温暖感。偶尔被现实困住,裹满了一身的风尘,这里就是我洗涤得归宿。走着走着,呼吸就顺畅了,呆着呆着心里就安静了。
老街有一处小巷,每隔几日,就有一位卖花的老头立在墙角处独自点上一根烟。也不吆喝,也不拉揽往来的行人。只是一边自顾地抽着烟,一边给车上的绿植喷些水。
我偶然路过,也必定是停了脚步。看他的花也如他的人一样,不太起眼的静默伫立着。很普通的花盆,很自然生长的一些植物。仿佛都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姿态,那么得骄傲又那么得谦逊。
他的花不贵,况且又生得并不丑。我自是要了几盆,带着他的几遍叮咛欢喜回家。养了些日子,竟愈发觉得好看,于是便用了几片白色的栅栏圈出了一小块地方算作是个花园。而这日后,每当遇见卖花的老头,也便很自然的上前欣赏。即便因家里的花已满,不能再去添些,他也会很热情地和我聊会天,顺道再告诉我一些最实在的养花之道。
自此,这四季就不再只是单纯的四季,它们因为这座小小的花园而有了丰富的生机和多彩的意义。自此,我的生命里就有了一份永远刻印着的牵挂,它们像是我的一位知心的朋友,是最好的聆听和秘密保护者。
而我疼花那是真真地打心眼里疼。
有时看天气预报,瞅着过两天就要降温。于是心里就盘算好,趁着寒气降临之前,就要把这一盆盆的儿花端进我的闺房。
素日里,我也最见不得别人扔花、摘花。若是在路上遇到些被抛弃的花儿,眼看见了,心就不觉生起了一股怜爱,于是一边弯腰拾起,一边在心里怨那抛花之人不懂得欣赏这般美丽。
记得年幼时,也好打扮自己。穿着一袭洁白的裙子,跑到荒野里,四下寻了些不知名的野花,美滋滋地别在耳际边。当浅浅的微风拂过低矮的草丛,清脆的鸟鸣在林中穿梭,那时觉得自己就是一位天上的仙子,提着一篮五颜六色的花儿,从天上款款飘来。
成年之后,在外颠簸几年,得幸在江南寻得一处落脚之地。慢慢的竟被这柔情的江南浸生了几分温婉与诗意。
但凡来我家做客之人,一定会惊叹于这满屋子的花儿。他们总是带着满脸的惊奇,一株一株的欣赏着。偶尔有三两个感兴趣者,因一时受我影响,也慢慢地养起了花儿。
可说来,我算是个小气之人。我的花是绝不肯轻易送给旁人的,即使是关系要好的友人也很难从我的手中拿走一盆花儿。若实在是难以拒绝,也当真如割了自己的肉一般,怕是要疼它个些许日子。
从前,看黛玉葬花落泪,觉得有些过于煽情。及至自己养的一盆花莫名枯萎,使了几种法子也没救活。朋友劝我把它扔了,可我总觉不忍,就这样拖了一日又一日,直等它枯得只剩半截根茎,才狠心把它拔了出来。那一刻,只觉心被抽得一阵一阵地疼。
恐怕这一生,我都要和植物活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是那一朵花、那一片叶,从这浑浑的尘埃里努力生长出属于自己的一种固有姿态。
而我最惬意的时光,也不过是搬张藤椅落座于阳台一侧,手边是一杯青茗,头上是一缕阳光,我的身旁,则是满园子的芳香与娇艳。
想来,那些爱花之人,也定会是个有情性、热爱生活之人!
亦期许,在此流年,拥一个花一样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