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前初中建在宫前村里最高的山坡上。是十里八乡除镇上外最大的一所中学。提供着全乡所有适龄学生的教学任务。
学校却又是简陋的。松松垮垮的几间砖房分成南北两边依山沿而建。南边四间有两间宿舍和两间初三的课堂,北边有七八间房子是一二年级的课堂。房子有半米高的地基,都是用青砖青砖盖成,屋顶没有隔层,冬天的风在屋顶或门缝里窜来窜去,格外的寒冷。
操场是每一界就读的师生们靠锄头簸箕一点一点的挖开的。呈一个大大的不规则的葫芦状。葫芦的下面就是一口被我们越填越小的池塘,落差有四五十米,是一个天然的“滑土”场。岸边有几棵高大的野村,村民经常把稻草筑在树干上,筑成一个个大大的“棒槌”。一到课间时间,学生们就踊跃而出,在“棒槌”上扯下一大把稻草,往屁股下一垫,然后坐在岸沿上,“嗖”的滑下去,特别的刺激。是当时最热衷的娱乐项目。
岸边有诸多坟墓,祖宗们听我们朗朗读书的声音,想必也是蛮欢喜的。
“葫芦”头上,是一片野草地,天晴的时候,可以在上面翻几个筋斗。“葫芦”的中间,架着几个篮架。经常会举行学校与学校间的篮球赛事。那时候,一个班有一个篮球,还常被当成宝贝一样的锁起来。一年到头,能摸上篮球的日子不多。
靠最东面的,就是学校的大门了。右边是的中间是食堂,食堂右边是单身教职员的宿舍,左边是已成了家的教职员宿舍。大门的左边是仓库和几间宿舍。门口就是被高高的黄土坡挡着。中间硬挖出一条五六米宽的通道,供应师生的通行。
两边的山顶上还种了些菜,应该是食堂大娘种的。菜地边有棵歪脖子枫树,树杈上挂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块。上下课时,就见胖丫丫的厨娘从拎着把铁钳颤巍巍爬上小山坡,用铁钳敲响上下课的玲声。
那时的课程是很松散的。劳动课倒是抓的很紧。每星期四节的劳动课就是挖食堂门前的小山坡。从家里背来扁担、簸箕和锄头等工具。每人有定量,挖完了才能歇息。所以说宫前初中是一届届的学生们用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的创造出来的。
还记得刚上初一时,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姓吕的女老师,个子小巧,架一副近视眼镜。教我们语文,每说一句话就会用沾满粉笔灰的右手背抬一下眼镜。他的丈夫是教导主任,眼晴近视的很严重,带着瓶底般的镜片还得把字放在鼻尖才能看清。他的课上的很生动,学生们都很喜欢。后来听说他的眼睛瞎了。
我们的政治老师是一位退伍老军人,姓汪,肚子里没甚墨水。因为政治过硬,在本校当了很多年的校长。后来因为一定要偷生个儿子出来。于是,儿子出生了,而他也被免了职了。在他的观念里,无后才应是最大的事。
他上的政治课都是照本宣科,没什么听头。倒是他带来一起上课的流着鼻涕虫的“小萝卜头”,更加的惹人注意。“小萝卜头”常在教室里拉泡屎拉泡屎的,老校长就赶紧停下课来,铲屎铲尿的。学生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学校里老师紧张,有一学期让老校长兼任画画。老校长倒是有水平,直接把他的二十八寸自行车抬到讲桌上,让学生们自由发挥。
老校长课上不好,但人和善,大家都喜欢他。
现任校长是我家邻居,教数学。从来跟我家不对付,一天到晚端着个架子,迈着八步。看到女同学笑咪咪,看到男同学就一本正经。合着我也越来越不喜欢他的数学课,估计我的算术差就是这样给耽误的。
新校长上任,有了宏大的目标。准备重建校舍。乡政府拨下来的款不多,余下的就需学校自身想办法。于是新校长就把学生当了长工,一星期总有小半时间都变成了劳动课。拌水泥、挑沙子、塞墙缝。还有全部的地基石都是学生们到溪里拉回来的。女同学拉不动就去拉附近田埂上的挡水石,引的村民一片骂声。
整整二年半时间,才建成了二层的校舍楼。在即将毕业的那一学期,我们搬进了新校舍。
因为劳动荒废了学业,影响了升学率。或许是因为学校重整。新校舍建好的第三年,学校就撤销了。
簇新的校舍变成了厂房,操场上种满了玉米、青豆、青菜…
曾经教育了几代人的学校,便也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