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一直还没出过城,蓉儿即将回府淮备嫁妆,临行央求爹娘带我前去,坤哥哥从中游说,爹娘终于松口,我喜上眉梢。爹娘怕我淘气,外出惹事,是郑重话语叮咛又叮咛。想到京城在天子脚下,三教九流各路荟萃,哈,我心狂野。京城对我来说就是江湖,很多故事不都是从闯荡京城开始的吗?
一路马车颠箥辛苦,自不细说。这古代没有车没有飞机,出行甚为漫长。出门前我生龙活虎神釆奕奕,等到了尚书府,巳剩半条命,一去就病了,弄得府里鸡飞狗跳,忙着为我请医。太医说我脉相奇弱,甚为惊奇。尚书夫人日日以参养我,各式膏汤侍候,终于换来我的活泼精神气。见我面色好了,众人皆舒一口气。想到我一来就添乱,自觉不安,但尚书夫人和蓉儿的盛情诚意,又令我如沐春风甚为窝心。
这一日,接到丞相府女眷的邀请,蓉儿要带我去。尚书夫人说:“女孩儿大了,不应该老窝在家里,多见识见识总是好的,”按我的身形,加做了两套新衣,是我喜爱的绯色石榴裙。
我挽着双髻,䯻上系绯色宫花一对,刘海齐齐整整。白上衣绯色裙,腰系明月珰,脚踏珍珠鞋,全身颜色一白一红,简单悦目。蓉儿则一袭翠色薄烟纱,白梅点点百褶裙,朝云髻上一只流金蝴蝶钗,映得面若芙蓉。我俩娉娉婷婷进了丞相府,一众女眷花红柳绿在园中谈笑,见到我倆,目光如炬。
见到这群所谓的名门贵女,我顿时明白她们的关注何来。
毫无疑问她们个个都是美人,且姿色各异。但蓉儿的美,是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倘若一个人能从面貌中窥见心之美好,蓉儿则令你想到一切美好的词语,而这些个大家闺秀,缺的就是这顶尖的风华。
我从几个贵女麻辣的眼光中看到了飞刀。
这种妒嫉,现实生活中常常看到,我并不吃惊。
有几个面善的主动打招呼,一看就知定是平日里和蓉儿相处融洽的。蓉儿介绍了我,她们对我亦甚是热情。其中一个紫衣少女拉着我说东说西,介绍这一干人等,不一会儿,我就略知这交际场上的名媛个人特点。
丞相府大,不亚于苏州园林。我暗自揣测,这怕也是个贪官。丞相夫人一脸傲娇,一看就是个端着架子的主,不能轻易得罪。丞相女儿闺名娇娇,外貌和她娘甚为相像,看人习惯头仰起眼斜视,也许她自以为如此就显高人一等吧?
这时,一位个子高挑的红衣美人向我走来,语气不善:“我们这里个个都是有才的。你既是蓉姐姐的朋友,想必也是兰质惠心,出口成章的。今日初次见面,不如以诗会友,吟咏如何?”我暗地里腹诽了一遍,脸上却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应和着,脑子里在急搜索,有什么诗句当得起这满园景色。看见一池的荷,脑里顿时浮现宋代杨万里的一首,不禁大声说:“有了!”早有人摆好了笔墨伺候,怕是正等着考较我。
我拿起笔一气呵成: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周围一阵抽气声,然后一阵叫好。我看着这群被我蒙呆了的美人,心里甚为得意。谁怕谁呀,我肚里有货,别的才艺不敢比拼,比诗甩你一百条街。
我暗自庆幸,现代的我诗词没白学。
蓉儿反复吟咏后两句,眼里有惊艳。这群恃才自傲的美人叽叽喳喳,直叹此诗宛如一幅生动的花草虫鸟彩墨画。几个爱才的,团团围住我,对我表达喜爱之情,那红衣女子面露愠色,颇为恼怒。
紫衣少女偷偷告诉我,此乃丞相夫人的侄女,善妒,定是见我也着红衣抢了她的风头想要为难我。
我倒是不怕她的刁难,人前她自不敢太过火。我和蓉儿的几位好友吃果子去,不必看她脸色。
午宴极为丰富,我这个吃货岂肯放过大快朵颐之乐趣?一路吃吃喝喝,沾了几杯梅子酒,有些醉了。见众人都在听琴,兀自一人向园子僻处走去。经过重重叠叠一轮假山,竟有些倦意,就随意靠在一隅石壁闭目养神。
忽听见一男一女浪声欢语,似在行不轨之举,不免勾起我弯弯好奇宝宝之心,我循声找去,瞧见假山后面洞口一幕,唬得半天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