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文/慕凉卿卿
同一时刻，鸢栖畔门口。
“卿儿？”对于卿儿的突然出现，清嘉惊讶。不过看卿儿的神情，应该没有注意到他刚刚从鸢栖畔走出来。
“清嘉？”尽管不知道清嘉为何这么晚会出现在青楼门口，但她并没有多问。
“这么晚？怎么就一个人，慕凉也不知道派个下人送一下，这样多不安全！你手里捧着什么？”说着接过卿儿手中一摞厚厚的书，“都是医书，你要做什么？”清嘉不自觉的想起刚刚上官易提到的半夏，以及让卿儿与他人受孕，冒充皇嗣，尽管压抑，还是霎时起了怒意。
“慕凉病了，我略懂药理，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罪。”
“为了慕凉？她与你非亲非故的。”清嘉冷哼一声。
“为何不行？我与你也素未相识，不也救了你？”卿儿简简单单，答得理所应当。
清嘉愣住，当初，他们确实素不相识。蓦然间，煞气尽泯，内心似有什么东西从最心底渗出来，那是他所不熟知的部分，侵蚀着他，不行，他还有他的责任，他的坚持，强压下心中那缕情愫，嘴硬道：“谁又没求着你救我，是你自己总爱多管闲事。”
卿儿无心再与他争执，清嘉也不语，二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的走回了相府。
快到容卿园，卿儿轻轻开口，道：“清嘉，明日，你还会陪我入宫吧？”
“那是自然，别多想了。回房后让坠儿给你烧水，洗完澡好好休息，要不然你的身子迟早会熬垮。”清嘉见卿儿整日奔波，闷闷不乐，多少还是会心疼。
“好。”
“卿儿。”容卿园外，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唤。
又是那一袭白纱暗丝绣衣，淡然超脱的气质，上官语棠，那个极具才气，上官易最看重的儿子，曾亲授他为官之道，让他跟着亲信议事，可正是见多了官场污秽，他不愿入朝为官，宁愿经商。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在樊苑国、泽宇国、御铭国等都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商业链，财力雄厚，为其父上官易提供主要的财力支持。
好在，还如初见，还是初心。这次，他又跟着商队去了一趟泽宇国，一晃就是两个多月。
“二哥，你跑商队回来啦！”见到上官语棠，卿儿很是欣喜，蓦然间，仿佛这几天发生的不愉快的事都消散了。
“嗯。”语棠走近，仔细打量起卿儿，“最近还好吗？下午去姨娘那里探望了，却一直没等着你回来，怎么这么晚？不要总让姨娘担心。”
“是你担心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晚还守在容卿园外，只为等我回来。我没事，这不是有他陪着嘛。”卿儿随意地指了指清嘉。真好，她的二哥，是她的力量，她的温暖。
还是提到了自己，清嘉心悬起来，不由得紧张，低着头，怕被上官语棠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废了这几个月的努力。
“嗯，我听姨娘说过了，你多了个书童。”语棠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清嘉，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明天见。”卿儿从清嘉怀中接过医书，转身进了容卿园。
清嘉也跟上，脚还没踏进容卿园，身后响起冷冽一声，不容置疑。
“纳兰清嘉，你等一下！”
清嘉一震，瞬间身体做好了时刻反击的准备。
待卿儿回了容卿园，确认她进了屋，上官语棠慢慢开口道:“纳兰清嘉？封轩阁少主为什么会在我们丞相府？接近卿儿，你的目的是什么？”
上官语棠的语气，尽管清冷不悦，但清嘉没有感受到杀气。况且，上官语棠从商，应不知道他投靠萧晟翰，与上官易敌对。
遂转了心思，少倾，缓缓抬头，迎上语棠审视的目光，道：“为了卿儿，我喜欢她。如你所见，我以真名待她，除了少主的身份，我对她无一事隐瞒。我知道你是真心关心卿儿的，所以还请上官公子高抬贵手，不要将我的身份戳穿，我自会寻个恰当的时机告诉卿儿。”
语棠心想，看清嘉目光炯炯，没有慌乱闪烁，应是真心，且卿儿是女子，他虽不希望她涉足江湖，但有一人能护她周全也是好的，至少比卷入宫廷要来的自在些。
于是，开口道：“若是来日，你敢伤她半分，我定不饶你。”
“多谢。”
二人转身，背向离去。
一年后，二人都会因为今夜对方的做法，而怨恨彼此，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三日后，帝后移宫至章华行宫避暑，上官易、严善等肱骨大臣奉旨一同前往奏事，所有公文均需呈送至章华行宫处理。
“大家都不要太拘谨，既然到了章华行宫来避暑，就随意一些，游园、赏景、纳凉，这才是来此的目的，要是还为国事所累，那倒是应该老老实实呆在乾元殿，众卿家说是吧？”萧晟翰慵懒地靠在垫子上，道，“爱卿们也应该趁着这几日好好休养休养，日后才能有充足的精力继续为樊苑国尽心，不是吗？所以，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不要来骚扰朕了。舟车劳顿的，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不顾众大臣还尚未离开，倾身靠向身旁宠妃，手也不知何时已探进了她的衣裙内，宠妃“嘤咛”一声，二人调笑着向内室走去。
众大臣面面相觑，一个个或摇头，或叹气，相继退了出来。
上官易走在后面，思量片刻，低声向身边侍从吩咐道：“突然要出宫避暑，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派人盯着点，有情况立马来报。”
上官易驰骋官场多年，尽管不知道萧晟翰此举的目的，但以他多年的为官经验以及与生俱来的直觉来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阴谋，他不得不防。
“是。”
章华行宫是位于樊苑国京都北部一座小城的夏宫群，萧氏皇族祖建的夏日避暑胜地，每至盛夏时节，帝携众嫔妃、大臣前往避暑消夏，其间，已二百多年。行宫规模巨大，有九进宫殿九座，三进宫殿二十九座，御花园一处，亭、轩三十余处，寺庙一座。行宫环湖而建，纳千顷之汪洋，收四时之烂漫。湖中有一小岛，名曰：池荷香绾，工匠利用小岛地形和水源优势，开凿一块荷池，凉亭卧于池上，嶙峋假山，曲径通幽，池水潺潺，虽为人造，却浑然天成。昼可乘凉于湖心亭中，凉亭浮白，冰调竹树风生；夜可眠于清风楼内，清气觉来几席，凡尘顿远襟怀；若晴，可抄录佛经以静心，若雨，可卧听芭蕉夜雨，静听泣泪鲛人倾诉衷肠。
自打萧晟翰到了章华行宫，一连十几日不理朝政，白日与众大臣效仿古贤士，流觞曲水，行酒作赋；夜里，夜夜笙歌，寻欢作乐，骄奢淫逸，气得朝中几个为数不多的老忠臣上上下下直跳脚。
只在酒席上借着八分酒意，匆匆批了一道礼部的请旨折子。
折子请示：时至皇上与皇后娘娘成亲六载的纪念日，且娘娘的生辰将至，为彰显浩浩皇家威严气派，礼部着人将全宫上下的旧灯盏、青铜香薰等撤下，统一换上寓意富贵吉祥的鎏金铜香薰、错银铜牛灯盏。且制作皇后娘娘的礼服料子，暂选的是江南织造局今年新贡的云锦料子深红五彩勾莲片金缎。
半个月后，章华行宫，竹坞。
砚祥支开下人，单独向萧晟翰禀报：“皇上，皇宫已经布置好了，是时候回宫了。”
“全都处理好了吗？”萧晟翰眉眼间透出些许疲惫，问道。 砚祥道：“是，老奴的人整日盯着，这次绝对没有问题，礼部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请的旨，皇上您可以放心。”砚祥也能安心了，他的皇上安全了。
“好，拟旨，就说边疆要事，需朕回宫主持大局。”
“诺。”
“你先退下吧。”萧晟翰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刻钟后，章华行宫的“白苹红蓼”内。
黑影，上官易的眼睛和耳朵，已将这几日宫内的“大活动”告知了上官易。
“知道了。”黑影隐去，上官易心中猜测得到了证实，萧晟翰发现了他的阴谋，却未点破，可见其自知实力不足，还不敢撕破脸公然反击，这点他尚不担心。
他在意的是消息是如何走漏出去的，是身边人出了问题！？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