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时候,曾经是《最小说》的铁杆粉丝。从最初的创刊号,看着它慢慢从双月刊到月刊又到半月刊,现在堆在家里的也还有整整一大箱子的最小说。
悲伤逆流成河,也是那个时候看的。
连载结束,终于出了有大结局的全本的时候,买到了那本封面暗黄的第一版,看完之后闷闷不乐了很久很久。
我还记得当初看到那个结局的震撼,所以抱着电影竟然敢拍的想法去看了电影。没有想到是改了个这样有些不上不下的结局。不过最后易遥跳河之前说的那些话,确实挺让人感触的。我想遭遇过校园暴力的人,都能明白。很多伤痛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对于施暴者不过是青春期的一次玩笑,对受害者来说,或许就是一辈子的梦魇。
我想起几年前,母亲开了同学会回来,说他们班一个男生在同学会上控诉她,说小学的时候仗着自己是班长曾经打过自己。母亲笑着说,她怎么不记得这件事情。
是啊,她怎么记得。那不过是儿时的一次玩笑罢了。
没想到过去四十多年,那个被她打过的男生还记得。
我突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我曾经遭遇霸凌的时候,我的母亲也从未觉得那是什么大事。她始终觉得孩子们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受了伤也不过是因为被打的那个人不够小心。直到我被班上一个男生从楼梯上推了下去,背沿着楼梯一路磕磕碰碰下去,全部都青了,我父亲才第一次问我:在学校跟同学们相处得好吗?
后来怎么样了呢?
并没有怎么样。动手的那个男孩子本就智商有问题,不会负任何责任。而指示他动手的另一个男生,只要推脱说“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动手”,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而我父亲除了在校门口堵住那个动手的男生叫他不要欺负我以外,甚至都没有找过对方的家长。
整个事件中似乎只有我,不得不承担了所有的痛。被人从后面推下楼的恐惧,背上的疼痛,还有母亲认为我是因为自己不够小心才被人欺负的责备。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都对没有防护门的地铁站充满了恐惧。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我下楼梯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拉紧扶手,一步一步地看着自己的脚下。
那些施暴者会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顺顺当当地过着自己的人生。并不在乎自己把别人的人生糟蹋成了什么鬼样子。可他们骨子里并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们依然觉得弱者被欺负不是多大的事情,用同样的目光看待自己“不够强”的下一代。
如果那些正在遭受霸凌的孩子们,遭遇这样的父母,说不出口自己的境地有多么难过多么绝望……或许可以试试看,和他们一起去看悲伤逆流成河的电影。
不要抱着他们或许会改变的想法。
只希望他们,能了解一点点,校园暴力的可怕。
一点点就好。
也许这样他们回过头来,就能看到,自己身边的人——
一直在拼命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