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那天的火烧云格外绚烂,在高楼大厦之间映称出难以言叙的悲壮。在谈了两年的时候,就和张澜分开过一次。本以为这一次她也会跑过来求我复合。但是接下来的一两周内,比人间蒸发还要干净,比石沉大海还要渺无音讯。终于结束了,三年零八个月,在三年零八个月加两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大哭了一场。
在离开这座城市的路上,我只恨自己没有归档文件的好习惯,在不愿再想起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一键删除。然而脑海里的念头却升级成梦魇,常常在往后半年内的某一天早晨让我惊醒。
回来以后我就一个人住了,重拾了程序员的工作,朝九晚十一,规律但不健康。父母已经不止一次打电话来让我回去和他们一起住,但是我婉拒了,我不能没心没肺的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而不露出半分失态。
小城市小,安静,去上班不用开车,来回走着就能到,路上就能解决早饭和宵夜,回到宿舍倒头就睡。据说越简单的生活越能涤荡心灵,消弭杂念。
我尤其喜欢下班路上一个人晃晃悠悠回去。从镇中心略显繁华的夜市走到小楼林立的居民区,大概要三十分钟,比起前半段的嘈杂,入夜之后的居民区的静谧反而更让人安心。戴上耳机,什么也不用听,就能让我好好思索一番最近的得失。一开始我还会经常想起张澜,但是后来渐渐的就不会了。因为我喜欢上了另一个姑娘,并且开启了一段“新”的生活。
居民区和夜市之间有所学校,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学生确实不少。这所职业学院出来的学生大部分应该会进镇子上的装配厂或者炼胶厂。每逢我下班回来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总有一大群学生还在校门外的小吃摊喝啤酒撸串吐烟圈,还不乏三三两两的女学生,这是当代大学生应该有的样子吗?
期间还发生了一次小冲突,原因是我在校门口的一间理发店理发的时候,被几个男学生插了队,几句口角之后,小黄毛让我别走回去叫人,我就真的没走。我跑了。以后我就修改了自己的回家路线。这条路线是我阴差阳错发现的,因为我从小就喜欢探险,在城市民居之间乱窜,其实也别有一番趣味。
但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我就从一条小路又绕进了学校里,念及对小黄毛以及他那些素未蒙面的兄弟们的“尊重”,我准备掉头就走。可就在我将要“逃窜”之时,却听见了一阵咯咯咯的爽朗笑声。夏日的夜晚,一群拎着水瓶和洗脸盆的女孩子们,掩面小声议论着从我身边走过。等到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又一齐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傻傻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一问之下,又是一阵哄笑。不知道是真的笑我傻,还是女孩子们的天性使然?反而月光之下我更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她们挺拔的胸脯和白皙的大腿上。
要知道现在是夏天,那薄薄的白T裇下有若隐若现的美好。清风,清风此刻是何等的识时务啊,裹挟着荷尔蒙的香气从前方扑面而来。
这就是青春的气息吗?等到女孩子们渐渐走远了我还呆立在原地,想着如果还能再年轻十岁该多好,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一排水泥房旁。房子一侧三米高的地方开了个方形的口子,橙黄的灯光和缭绕的雾气从窗口蔓延出来,一起传来的还有一幅幅女孩子在澡堂里泼水嬉戏打闹的画面,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象。然而我已经不自觉地越走越近了,脚尖还不由自主地踮了起来。听得越清楚,我的心也越发狂跳起来。现在已经十一点了,里面该没有几个人了吧,一个绵软苏媚的女声在空旷的空间内回荡:“上次那个,还有没有来找你?哈哈”
另一个娇羞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嘘!哪有啊,你可别瞎说”
“还不承认,上次那个差一毫米就和你贴在一起了”
“……他,他那是没站稳,他后来都跟我说……啊!哎呀你……你太坏了!”
又是一阵打闹声和娇笑。不得不说,听到这里,我的耳朵已经红得和烤番薯没有区别了,望着那只有三米高,慷慨敞开着的窗户,我双眼游移起来,想从旁边搜索些什么,可念头刚起,就听见一阵狂吠,吓了我一跳,澡堂里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我就像做贼一样,猫着腰从石墙旁边的小路溜出去了。
打那以后,我还会时不时去走那条“捷径”,但是再也没在十一点听见澡堂里的声音了,或许是被我惊扰了月下花容。后来又因为一些原因,小黄毛和我成了哥们,但是他告诉了我一件事却让我大小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