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匹马的“驾照”》

  于天津市第五大道乘坐观光马车。

  共有近10辆观光马车,只见车头“胃口大开”的马,吃的圆鼓鼓的肚,油亮服帖的毛和动也不动的“军姿”。

  我抢占了第一排副驾驶的座位,好奇马是如何能“考取驾照”的。眼前这匹褐棕“骏马”大快朵颐后,工作人员带我们驶上了这炽热的观光路,随同的还有招来不久的导游小姐,背着早已滚瓜烂熟的介绍词。

  全程20余分钟,说实话,我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那匹载着我们一行15人的马。打上车我就开始上下打量它,吃的好大一桶饲料,进食速度很快;嗯,眼睛两侧挂着彩色布条,是装饰用的吧,为了让马更显“俊朗”;还有耳包似的挡片,想必是防止马在驶途中左顾右盼,不走直线吧;套住马尾的皮条,以及绑在下方的绿布------驱使刚刚进食的马,迅速蠕动的肠胃,马很快如厕,此时,马尾抬起,尾部的皮条使马尾更加向上,以不至于脏了马尾,下方绿布及时兜住随之而出的大量马粪,以不至于脏了马路。

  我来更具体的描述这套马车的“装备”:除却马尾绿兜,挡眼片和彩布条,马身还采用三横三纵绑法用以控制马的全身;马颈处------黑色铁质拱圆环连接着观光车前的两根控制铁杆;另有控制马头的黑色皮带两条;卡住马嘴里的不锈钢套环一个,用于控制方向的橘色皮带两条------橘色皮带一头与马嘴中钢环相连,另一头则由驾驶员控制,只需拉动皮带,轻而易举,便能迫使马头转向所需方向,进而实现控制左右转弯。

  此外,观光马车还配有刹车和油门:起初,我以为是马自身的力量拉动这等重量的马车及近20成人,经观察发现,马车上装有电动装置用以载客。那么,驾驶员是如何控制马匹速度及走停的呢?也是那电动装置------行驶时,踩油门,牢牢套住马身的皮带及拱圆形铁杆便以压倒性力量推驭马匹,迫于颈部疼痛,马乖乖前行;红绿灯,踩刹车,马身后的观光车突然停下,根本拉不动这等重量的马儿便乖乖停下。

  我只顾盯着马儿了。马鬃并非记忆中那样,皮带横截中间,常年的压迫,马鬃已从里向外杂乱炸开;马肚又大又垂,脂肪的囤积使腹部最为油亮,与之鲜明对比的,是捆绑全身的皮带下若隐若现的白色勒痕;夏季正午的烈阳,滚烫的油柏路,不变的行驶速度,马蹄铁的导热,这种种使得车一停下马儿就轮换抬蹄缓解这热灼感。

  记得儿时,草原骏马,马颈笔直,双眼有神,眼里尽是一望无垠的青色原野。或驰骋于自由,或踢踏的优雅。多年后,那画面仍深烙心中,令我心驰神往。

  而眼前这匹马,只让我感到颓然与顺从,被奴役被驯养,工作是它的全部。

  这20分钟的观光马车旅,使我心中久难平静。下车后,众人皆散。并未像其他游客一样激动,拍照,合影,我只想能轻抚它伤痕累累的心,昔日骄傲的马儿啊,象征着成功的马儿啊,怎落得如此田地。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当我停在马儿前,小声道了谢意与歉意后,在它忽闪忽闪的浓密睫毛下,阳光照出了那黑曜石般双眼中湿润的泪花。

  我实难忍心回头再看一眼那大道上的“驾照马”。

  没有消费就没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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