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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几个老乡一起吃饭,大家都是七零后。说起小时候上学的事,印象最深的居然是那明晃晃的月亮。
刚说:“有几次夜里醒来,大约有两三点吧,看见外面明晃晃的月亮,以为到了早晨。赶紧起床去学校,到了学校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也不敢回去,回去要经过一个乱坟岗。蹲在学校大门口等天亮。还有一次,我妈趁着月光到学校来把我接回去,我又美美的睡了一觉。”
这种经历我们都有过。那时的月光就是时间——不确定的时间。
冬天的黎明,起床后会把头天晚上架在火盆里的木柴烧着,等木柴全部烧完,火盆里只剩下火炭后,才提着一盆火去学校。有时,一盆火都烤没了,眼看着火炭化为灰烬,月亮还挂在夜空,山坡上黑魆魆的树木还披着一身银光。我们不敢看山,不敢看树,不敢四处看,听说黑的地方会有“鬼”,我们害怕“鬼”会从某个地方冒出来,因此就缩在大门旁火盆边。
超说:“有一年正月十五,听大人说烧香要赶在十二点。其实,他们说的是十四晚上的十二点。我和青约着十五下午去“大仙洞”(离我们村有七八里路,在一座陡峭的山峰顶上)。谁知我们到了后,一个人影都没有。空旷寂静的山顶,只有庙里摇曳着几支烛光,烛火跳动,照着庙里的神像。四处静悄悄,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就在头顶的天上像是俯视着我们。我们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响声,因为那响声就如同身后跟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黑影一样。站在悬崖边的那个独木桥上,我俩商量:还过去不过去。其实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要到石头磊的庙里对着神像磕头,我还是挺怕的。最后决定不进庙里去了,我们往回返。刚在准备下山的小路口,只听得后面有个葡挞葡挞的声音从远而近,我们在心里想着:“呀,鬼来了”,但谁都没说话,彼此惊恐的互相望了一眼,定定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山上的小路也不敢跑)。近了,近了,是一个人——原来是邻村的一个同学,他也是弄错了时间。
我们三人结伴往回走。我们俩走路时吓得头都不敢抬,生怕看见树林里,草丛里,河沟里会突然冒出的一个什么东西。那个男孩故意不停地大声说话,有时还吼着唱起了歌。一直到大路上,心里突然轻松了很多,他说话时我们才敢搭腔。
明晃晃的月亮照得路面白白的,像是宽宽的白面条。我们沿着大路急急的往回走,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狗叫,偶尔能看见一窗橘黄微弱的烛光。
但我们始终不敢回头,那个同学却故意在身后说:“哎呀,鬼来了”。我俩吓得急急的往前走,几乎要奔跑,但又怕那葡挞葡挞的脚步声,他见我们那样子,便哈哈大笑。就这样,终于到了村口的桥头,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儿时的月光,伴着我们成长。
小时候,我们在月光下躲迷藏,在月光下听虫鸣,在月光下捉萤火虫放进南瓜杆里,做成绿莹莹的荧光灯。
小时候,我们在月光下唱歌,在月光下去河里洗澡,在月光下看见一个一个的黄月亮浸在清亮亮的水潭里,随着河水缓缓流淌……
长大后,走了很多路。
我看过旅途中的月亮,我看过灯火辉煌中的月亮,我看过漠漠黄沙上的月亮,我也看过辉映着碧海蓝天的月亮,可还是觉得儿时的月亮是心中最亮最美的月亮,无可比拟。
儿时的月亮,永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