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中的不平凡

周国平曾说:“人世间的一切不平凡,最后都要回归平凡,都要用平凡生活来衡量其价值。伟大、精彩、成功都不算什么,只有把平凡生活真正过好,人生才是圆满。”

仍记得,在高三最为紧张的那段时期,我同桌每天如痴如醉地看《平凡的世界》,就连仅有的六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也要抽出至少一个小时来看。有一次我问她:“真的这么好看啊?”她仔细想了想,“虽是平凡的世界,但却有不平凡的人。”直至大学,我将它列为首要书目,并一头扎进了《平凡的世界》,感受到路遥先生笔下的人情冷暖、生命厚重。如今第二次读此书,仍记得初读时爱不释手,仍能感觉到那个平凡的世界里的坎坷、波折以及不幸。与其说不幸,不如说向命运抗争,在贫穷中追求幸福与理想。生活虽然苦涩,命运对他们不公,但毕竟他们不甘屈服于命运,在沉重的生活中发掘自己的价值,表现出自强不息的精神。

《平凡的世界》主要是由孙家两儿子——孙少安和孙少平的生命轨迹展开,同时兼有孙少安和田润叶、孙少安和贺秀莲、孙少平和田晓霞、田润生和郝红梅这几对人物的经历和活动,其中孙少平和田晓霞最令我难以搁弃。劳动与爱情、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日常生活与巨大社会纷繁地交织在一起。悲喜交加,更显主人公们的精神魄力。

书的开头,孙少平是个连“丙菜”都吃不起,而“只能啃两个高粱面膜”的农村学生。书的结尾,他是个脸上有丑陋的疤痕的普普通通的大牙湾煤矿工人,即使“入公家门”。自始至终,孙少平都没能摆脱所谓的“社会底层”。孙少平在物质生活上是窘迫的,但在精神生活上却是极为丰富的。偶得一次机会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连“这思绪是散乱而漂浮的,又是幽深而莫测的”,他忘不了保尔瘦削的脸颊和生机勃勃的身姿,忘不了可爱的冬妮娅。渐渐地,他每天都沉醉在读书中。他的周围不是一个赏识和奖励他的环境;他也没有如许多“爱书之人”那般卖弄自己的才情,展示自己的学问;他甚至不是因为纯粹的热爱而去学习。他只是个普通人,他对精神世界的一丝不苟造就了他成为了在那个时代的不平凡的人。

孙少平终是遇见了他的“冬妮娅”——田晓霞。他们相识于文艺宣传表演,更是同去黄原参加全区革命故事调讲。从最初的互相欣赏、互相敬佩,到后来的互相喜欢。他们冲破家庭背景悬殊的枷锁,两颗心越靠越近之时,无情的洪水吞没了晓霞的生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赴两年之约,杜梨树下只有痛苦不堪的身影。没有什么绝望比晓霞的离开来得更彻底、更刻骨铭心。此刻的少平,竭尽全力的呼唤,始终挽不回晓霞。于是,一别一辈子,不敢触摸,不敢提起,将爱恋深深地埋在心底。少平将所有的悲苦用劳动代替,唯有劳动能让他充实,也只有劳动让他知道他活着。所以,路遥先生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的劳动和创造才是最值得骄傲的。”

《平凡的世界》大概就是这样的一本书,无论你处在哪个人生阶段,都会有不同的人生启发和感性认识。年少时体会少平读书的艰辛;青春是体会少平对郝红梅暗恋的懵懂与自卑;工作后体会少平为了生活奋斗的酸楚与自豪以及田润叶曲折的感情经历;年老时体会孙玉厚老汉面对生活近似卑微的绝望。

人生,除了永不休止的奋斗,还有承受磨难的强大内心,以及不妥协不放弃的精神。你我都存在于平凡的世界中,抑或伟大,抑或渺小。辉煌与否,终是归于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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