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说,每一个早晨,都是一个愉快的邀请,使得我的生活跟大自然同样的简单。
深秋的小城之夜来的那般殷勤,那渐渐拉长的黑夜把时光大部分都囚禁在屋子里,黎明六点半时看看窗外依旧是一片模糊。蓦然间就思念起洒播希望的春天,那个时候的我此时早如一只报春的小鸟在田间地头寻找着青春的踪迹,而今已迁徙的万物都不再有足够的诱惑力让我们走出城外。每一天,每一天,将麻木的灵魂淹没在城市熙熙攘攘的脚步中,内心却随那荒芜的季节而变得愈发孤独。
“东湖去吗?”闺蜜发的语音。那一点点带着绝望的悲悯瞬间被一抹柔情似水的阳光普照着,疲倦和懈怠好像都是对生活的最大辜负。忽听有人在耳边吟诵“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赶紧梳妆打扮好出门。
长长的街道送走了莘莘学子们后再一次的沉静下来,偶尔从我们身旁会闪出几个或晨跑或快步行走的人。东方露出鱼肚白时,我们俩个也踏进了东湖公园。闺蜜垂涎于湖东面那几棵银杏树已久,我们便沿着湖边砖红色的跑道加入到走步的行列中(也就几个人)。
湖周围的植物,露着丝丝绿意的也剩了“野火烧不尽”的青青草了,那低矮的枯黄色的萱草叶子铺上了一层白色的霜。远处那红色,金黄的树丛中,已经有几个黑色的身影在忙碌,他们要赶在冬之前给树们披一件雪白色的羽衣。王维有诗云,“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四时之景不同,北国的秋,原本如此。
一阵一阵的凉风从湖面冲过来,似要从我们身体里汲取点余温,我无暇顾及夜晚的湖水经历过怎样的创伤。几只或成群的水鸟在高空中盘旋片刻,纷纷扑到水面中央,迅速变成了一个个的小小黑点,犹如那一叶小舟在那深邃的无边的天际遨游。湖面渐渐腾起一缕淡淡的轻纱般的迷雾,让人不由想起李白“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的句子,而或是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于是那不远处的城市也在那不断升腾的雾气里,竟如端坐于云端的瑶台般,让我这个刚从围城出来的人心驰神往,那微微的红色的琉璃瓦在半空中显得影影绰绰。耳边隐隐约约似有环佩的叮铃,有丝竹管萱奏响的旋律,分明是谁,在那儿举行一场盛大的筵会。
一轮红日不觉从腾格里沙漠的上空跃然升起,给那灰暗的死气沉沉的乌云镶嵌上一道金边边,顷刻间刚才阴沉着的湖水,瞬间也露出灿烂的孩童般的笑脸,红晕挂在水底。那湖底的水草此刻躲的无影无踪,眼前只有那近树,不远处的建筑物,那高远的天空和那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的影子。那青纱帐,那欢筵不知何时已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