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都会在起床的瞬间站在阳台上看一下那几盆粗陋的绿植,说它粗陋,是因为呈完全放养的状态,从不曾为它施过肥,松过土,只偶而记起了便浇一次水,忘记了时十天半月也不曾为它施下半点甘霖,它们能活下来,并且呈欣欣向荣之势,完全是来自于大自然的恩赐,所谓晨之雨露暮之凝霜皆为君恩,呵呵!
年少时是对养育花花草草并不曾有太大的兴趣,喜爱的一直是大自然下鬼斧神工的杰作,越是峥嵘越是曲折越是蜿蜒盘旋越是喜爱,对曲径深幽处的风景也更是向往,而对平淡的,随处可见的就总是习以为常,很难心动。
许是因为年龄的缘故,不知何时便对身边的平凡风景留了意,小到路边不知名的小草小花,大到对面的称不上雄伟奇峻挺拔的小山丘,总是能寻到几分惊喜,就连河里鱼儿惊起的波纹,白鹭鸟扑凌的翅膀,还有河堤上随风垂摆袅娜的杨柳,这些司空见惯的风景,也会时常带来很多感动,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乾坤,不是身边没有美,是以前从不知珍惜,亨受当下的时光吧?总以为诗和风景都在远方,殊不知,兜兜转转,蓦然回首,那人那景却在身边默默陪伴与付出。
念叼着宴殊的小词“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这种感触不免又深入几分!
眼前的这几盆绿植,除了一盆叫铜钱草的,其它都叫不上名字,而为什么铜钱草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完全有赖于它长的实在同古时候的铜钱一个样,让人想忘记都难,而其它的绿植因为名字实在不曾有个性特色,所以也让人很难记起。
它们都是以前上班时一个爱好花花草草的同事朋友送的,她自己利用工作业余时间种植的多肉繁茂的让我想起来都叹为观止,而她这些是不会送我的,因为知道送我后它们的下场基本也是一个样的,她送我的,都是她认为只需要一点点清水就能长得茂盛的花草,拿回来以后,事实也正如她所说,不用花费我太多精力只需十天半月想起了浇点水即可,当然,这也完全依赖于它们的顽强个性,其中铜钱草的叶片数度干枯如严寒肃杀天气下的落叶,可即便是这样,再浇点水下去,不用几天,又会从泥土里冒出青青的脑袋,再然后,半月的时间,就青青绿绿,嫣然如旧了!
而另两盆绿植,居然在我可怜的有限的浇灌下,在杂草比本尊更茂密的情况下,在二年后的一个清晨,开出了几朵白色的,妖娆的小花,带给了我好大的惊喜,并且这惊喜一直延续到它枯萎的几天之后。
就是这样,看似平淡无奇的生活却也显得有滋有味,如走在路上,看到主人在花盆里种的小辣椒开了花,结下了小小的红红的辣椒,然后羞羞怯怯的藏在绿叶深处;看到了马路边空地上新冒出了一蓬蒿草,正加劲的向四周漫延,看到了别人临窗的花盆里种植的新绿避过主人的眼线已快垂到了自己伸手就可以触及的位置!
只是,这些?为什么以前就不曾注视到了,不曾让自己的目光自己的心为它们停留片刻呢?而总是在仰忘,在追寻夜空中的朦胧的那一弯似显非显的新月,以致疏忽了因淋浴着清冷月光而变得冷冰的自己。
也许,所有的年轻都这样吧,只顾着追寻,而也总是这样,万水千山之后,才恍然,原来追寻的美好一直都在身边,在所有有温度的充满烟火味道的清晨与黄昏!
最后,用喜欢的一首诗结束此刻的胡思乱想:
《我喜爱一切不彻底的事物》
——张定浩
我喜爱一切不彻底的事物。
细雨中的日光,春天的冷,
秋千摇碎大风,
堤岸上河水游荡。
总是第二乐章
在半开的房间里盘桓;
有些水果不会腐烂,它们干枯成
轻盈的纪念品。
我喜爱一切不彻底的事物。
琥珀里的时间,微暗的火,
一生都在半途而废,
一生都怀抱热望。
夹竹桃掉落在青草上,
是刚刚醒来的风车;
静止多年的水
轻轻晃动成冰。
我喜爱你忽然捂住我喋喋不休的口,
教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