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龙的小屋里,本来四个人就已经满了,现在小土炕上,挤着狼山三友神医徐方义和落地秀才五个人,屋里只有一张靠着墙的小桌子,两张凳子上坐着赵雨龙和张开,看见门外的药婆婆石灵儿和燕儿进来了,赵雨龙和张开赶紧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她俩,张开也不管小土炕上能不能挤下,使劲地挤进去了。
“这屋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如我们出去说话吧!”赵雨龙见药婆婆石灵儿带着燕儿,知道肯定有事,屋里太窄小,实在不方便,况且燕儿还是个女孩,就请大家出去谈。
虽然是夏末,屋里还是很热的,外面凉快,出去后大都席地而坐,张开有眼里见,跑前跑后地弄了几个小凳子,放在赵雨龙他们跟前,自己又凑到神医徐方义身边,听老神医讲故事。
“没有别的,是女孩们洗澡的事,带着燕儿过来,就是跟大伙儿商量商量。刚才在村外遇见燕儿她们几个了,说秀儿跟张开说了,可秀儿又躲开了,明显是张开不清楚这事,我想……”
药婆婆石灵儿话还没有说完,赵雨龙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地看着药婆婆石灵儿,嘴里嘟囔着:“该死,我怎么把咱们的娘子军给忘了,我的错,我的错!”
原来,赵雨龙他们回来的晚,从湖边路过时,天气热,大家又喝了不少酒,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一个个发疯一般,反正他们这里都是老爷们,也没有啥忌讳,脱光了衣服,扑通扑通地跳进湖里,痛痛快快地在水里耍开了。
赵雨龙也随着他们跳进湖里,此刻天刚刚擦黑,湖水被太阳晒一天了表面上还有些温度,深处却十分清凉,老爷们尽情地戏耍够了,才满足地回来,可大家光顾着自己痛快了,却忘了还有女人家眷们。药婆婆石灵儿一开口,赵雨龙就已经开始检讨了。旁边的老爷们,一个个面露尴尬的微笑,也都想起了自己的女人和女友,尤其是雷公洪峤,这要让电母琴香知道了,还不得狠狠收拾他一顿呀。
“是我的错,今晚先凑合着睡吧,明天上午,所有男人替她们站岗放哨,让她们洗个痛快。至于其他事,算了,不说了,反正也没有出啥事,让她们以后注意就行了,根源在我,明天一大早,我给大家赔不是。”赵雨龙听出来药婆婆说的话,有几个女孩私自出了村,是准备去湖里洗澡,其中还牵扯着张开和秀儿,追究起来,无非就是处罚他俩。有时候,对于聪明人来说,不处罚会更有效果。他后面的话,其实就是说给张开听的。
大家都拍手称快,药婆婆石灵儿听赵雨龙这样说,点了点头,转过头就对燕儿说:“回去跟伙伴们说,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咱们集体去湖里洗澡。”
事情很简单地解决了,大家都很开心。只有张开琢磨着赵雨龙的话,低头再思索着。
他越想越不对劲儿,虽然谁也没有指责他,但话里话外都跟他有关系,这一段时间,他的精力都放在了管理年轻人身上,有点时间,不是跑去找师父邢三儿,就是找雨龙大哥或者是黄衫书生和落第秀才,在管理好队伍的前提下不断提高自己的武功和文化知识,自然就有些冷落了秀儿。本来想着现在就去找秀儿问清楚,可已经深夜了,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张开躺在小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有事放不下。雨龙大哥和师父邢三儿如此看重自己,却屡屡出事,都快成按下葫芦起了瓢,实在让人伤脑筋。秀儿和自己的关系谁都知道,如果不说清楚,别人还以为自己在纵容她,尤其是霍通那个愣头青,说话没遮拦,完全会因为上次他们出事自己严厉地训斥过他,转而说着刻薄的话,让自己下不来台。
和他一个小屋的,是师父邢三儿还有沈丘姜涛兄弟。师父睡觉,是标准的卧如弓,沉睡以后,就连喘息声都没有。相反的是,沈丘姜涛兄弟,四仰八躺的,还夹带着咬牙放屁打呼噜。
张开刚刚又翻了个身,就听见师父轻轻地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踏踏实实地睡,明天再去解决,这么点小事儿就让你无法安睡,以后遇见大事了又该怎么办?”
“师父你说这事是不是秀儿撒谎了?”张开听见师父说话,转过身,黑暗中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似明知故问,其实他就是不愿意相信秀儿撒谎。
“撒谎了如何?不撒谎又如何?因为撒谎,你还能断绝和她的关系?她从王府里待时间长了,自然有些不好的习惯,有时间多跟她说说,要注意方式方法,女孩子嘛,你得学会怎么对待。好了,放心睡吧,明天找她好好说说不就行了。”
说完,一直没有睁眼的邢三儿翻了个身,背对着张开,不再搭理他,很快就睡了。沈丘姜涛却根本没有被这师徒对话所影响,依旧在呼呼大睡。张开又琢磨了一会儿师父的话,也迷迷糊糊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