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之前,作为一个接近法盲的人,来说出我内心的纠结,原谅我现在复杂的内心活动,当然有必要先说说如下一条新闻:
本应是花季年龄,可16岁少女的生命却终结在这个数字上。而杀害她的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爸爸放了我吧,我以后听话”。这句话是李某慧生命中留给父亲的最后一句话,但父亲并没有放手,反而勒紧了手中的绳索,10分钟后,李某慧不再动。。。。。。
李某慧的父亲李某,在黑龙江哈尔滨做保安工作,他们租住在香坊区哈平路的一套房子里,当晚,他勒死女儿后下楼将电线扔到了垃圾堆里,并将女儿的衣物等生活用品焚烧。次日清晨,他拨打了警方电话投案自首。女儿一岁时被诊断成为脑瘫,无法治愈。 ……为什么要杀亲生女儿“我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我看到这篇新闻震惊了,却又陷入深深的矛盾中。杀人终究是不对的,但是我承认,我更多的是怜悯,甚至都没有一丝愤怒。 还记得我很喜欢的作家席慕蓉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总觉得,生命本身应该有一种意义,我们绝不是白白来一场的。”是啊,我想,下一代的出生最大的意义,对于父母亲来说,那就是等待怀胎十月,孩子呱呱坠地,婴儿啼哭的瞬间,是下一代会喊的爸妈的一刻,是屁股蛋上颠着书包奔向你怀抱的一霎。
当你的孩子是一个脑瘫的时候。可能一切情况都变了,不可否认,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是世间最美的天籁,但是这份惊喜可能会随着孩子的迟钝和诊断的来临逐渐变质,那时候不是惊喜,而是痛苦,无奈。孩子一岁就诊断出脑瘫,孩子爸爸照顾了十六年,我肯定是源于亲情,源于责任。可是最让我痛心的是,为什么父亲不坚持下去,也许很多的人和我一样的想法。既然是自己的女儿,既然可以照顾十六年,为什么不可以是17、18或者是在你有能力照顾她之前,他为什么要站在道德的风口浪尖,站在道德审判的大门前。没办法,我又陷入纠结了。我开始为父亲辩驳,身边有很多的例子,父母亲七八十岁了,却还得为不争气的年逾半百的儿子还赌债,我在想,如果我是赌徒儿子的父亲,我是不是应该可以少点对赌徒儿子的责任,当然,我想会有那么几个人会支持我这个观点,那样不争气的儿子管了也是白搭,那我很感谢这样的人,让我的话多多少少有个支撑点,没有让我孤立无援。然而情况不同的是,这是一个患有脑瘫的女儿,她同样值得怜悯,值得关怀。我很有自知之明,法律知识浅薄,也许根本没有资格来评价此事。只是父亲的那句话深深的触动了我。我们回过头在来看看父亲,“我想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十六年,需要多少个日子来消磨度过,不仅如此,如果每天看到的是活泼伶俐,乖巧可爱,日渐长大的闺女,哪个男人会那样,和禽兽无益。但是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没有如果。他每天面对的一如既往的脑瘫女儿和被消磨掉的耐心,以及无法挽回的绝望。我开始理解了他说的话。
退一万步讲,如果女儿继续活着,我开始质疑他活着的意义,也许我的话很大胆,我可能不尊重生命。这一点我没有否认,我本身就对此事动摇不已。“左右苍茫时,总也得有条路走,这路又不能再用腿去趟,便用笔去找。”史铁生残疾,他用笔,写作找回了自己的生命的意义,霍金他患有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卢伽雷病),瘫痪并且不能说话。但是提出了黑洞理论。写“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海伦凯勒,失聪,失明,却也成了著名的作家。是啊,他们都有思想,但是,对于脑瘫的人呢,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是不是只是正常人的一个对比参照物,以愚笨的方式来映衬智者。亦或者,他们只是来告诉我们,我们如何该来定义脑瘫,他们只是给脑瘫的提供最坚实的样本和最直接的印象。原谅我,我暂时想不出其他有关于他们生命的意义。我想还有一点,女儿会叫爸爸,这某种意义上让父亲这个名义变得名副其实,那我不客气的再给这个女孩加个前缀,这个女儿不仅脑瘫而且还是个哑巴,什么也不会,甚至就和庄子笔下的混沌一样。我想这样的生命也许只是生物意义上的一个会长大的胚胎,而失去了所谓的人的意义。
我们再来说说,这个父亲的杀人动机的背后,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那便是归于情感,不过人有时候卑鄙如禽兽,还是归功于情感。我们会因为情感绽放出无与伦比的温暖,为了下一代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们也会在因为情感在某种情境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的无可思议的做法。是呢,时间需要爱,当然也需要理解和包容。
也许今天的讨论该有一个理性的解释作为结尾,可惜我是个法盲,原谅我只会站在道德的高地上诉说,来祈祷和悲鸣。我宁愿相信,所有具有良知的人都是道德的高尚者,而那些可恶诸番,不过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只能说,也许,女孩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只能说,她的到来就是个错误。造物主带她来的时候他就被否定和剥夺了作为人的许多要素。以致于他的出生,给家庭带来的更多的不是欢乐,而是痛苦。《诗经-斯干》中这么说“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无论这个社会对于男女的认识到达何种地步,我希望每个生命的到来都是健康完好的,希望类似这样的悲剧可以不再发生。
愿来生,女儿你完好健康,我想我手中的绳索绝对不会再是杀人凶器,我会用比这还粗的绳子为你在老家的院子弄一个秋千,为你带上花环,看你对我笑,让你陪我到老,直到生命终了,曲不停,幕不谢,你就是我永远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