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记忆里的老水牛

文/曼古乔

像一幅水墨画,无数次在我记忆里展现。父亲牵着老水牛,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走在滚烫的田埂上。

可这时却是老水牛一天里少有的清闲时候。忙碌了一上午,还喘着粗气的老水牛终于可以慢慢地咀嚼田埂旁的青草,两只耳朵悠闲地扇打着虫蚊,不必在水田里艰难地湍行。

在农村,一头水牛通常有几个主人。按照牛脚来分,每户一只脚,四户人家共同拥有一头牛,四天轮流待在四户人家。这样,水牛自然是十分辛苦的,几天轮一次班,主人必当争分夺秒地让它干活。

农民也是辛苦的,跟在水牛后面犁田耙地,尤其是在夏入三伏时,太阳炙烤着大地,一丝风也没有,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在田里劳作的人们,晒得和老水牛一样黑,流着汗,皮肤有些发亮。

后来,水牛越来越少了,甚至一户人家“半脚”牛,八户人家共有一头牛。只因机器代替了传统的农耕方式,加上照看牛也是多一份牵绊的事。闲时若有好友相约,总会说“今天牛在我家,没空出门”,或者实在有事也要请求邻居照看牛,出门必先把家里的牛安顿好。

可毕竟机器犁田会忽略边边角角,需要人驾着传统的犁耙,由水牛拉着,把农田修补得更平整。遇到农忙时,水牛便半天半天地轮班,干活更加吃力了,早上四点半就起床,中午添一顿青草也只休息片刻,下午干到七八点钟,待天完全黑了,才各自回家。人与牛,一起熬着。

农村现在正是夏收夏种最忙碌的时刻,让我想起了劳作的父母,想起了家乡的老水牛。上次回家,听父亲说老水牛被另一个主人牵着跨越沟渠时,扭伤了脚,走路也有些瘸了,进了牛棚也不愿出来。我路过牛棚去看它,它正睡在地上,满眼忧伤地看向门外。我叫父亲找牛医医治,父亲说,恐怕不中用了,牛的年龄大了。

今天我打电话回家,顺便问起了牛,听父亲说它已经恢复了健康,我心里很是高兴。

父母年近花甲,我常常劝说他们不要再种地了,可他们说,不种地又去做什么呢?当了一辈子农民,不能眼睁睁看着田地荒废了,在家里种地总是踏实的。每每劝说,都是徒劳。好在日子越过越明朗。

在我家工作了十多年的老水牛呵,想起你心存感恩。在家乡的水墨画里,永远有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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