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在两种相互对立的兴趣要素之间存在的自身力量的作用,精神分析治疗将会予以展开或者着重提出。一种兴趣是想要一直维持的幻想以及神经症结构所提供的安全感。另外一种是凭借毁坏神经症的构造而得到内心的自由与力量。恰好是这个缘故,这是已经重点提过的一种缘故,孤立的理性分析并非精神分析治疗的重要部分。作为一个机会主义者,在进行分析的时候,不管理性效力于哪种兴趣,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每一种可以对神经症结构造成损害的领悟都在挑战反对解脱的力量以及保持现有状况的努力。在出现这种挑战的时候,它们试图用这样或者那样的形式阻碍发展。对分析工作而言,它们就如同一种“抗力”。对于内部产生的阻碍精神分析工作的所有要素,弗洛伊德所使用的适当术语就是“抗力”。
抗力不只是形成于分析的情境中。假如我们处于正常状态中,对于神经症结构而言,生命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与研究者是相同的。有关生命的隐秘主张具有十足而又顽固的特性,一个人必然会因此而遭受毁灭。有关他本人的联想,其他人是无法共享的。他将会因为这些联想受到其他人的质疑与鄙视而难过,必然会侵犯他用心设置而又非常不可靠的安全手段。这些挑战或许会导致一种正面作用的形成,而且,就像运用精神分析疗法那般,患者也许会对这些挑战造成反面影响。首先,或许会将焦虑和愤怒引发出来,而且占据有利位置。再者,或许会强化神经症倾向。根据不一样的详细情况,他可能会变得更加孤单,更加具有操纵性,更加具有依赖性等。
在某种程度上,与精神分析师之间的关系所产生的感觉和反应是等同于别人的。不过,对于神经症结构来讲,精神分析治疗是一个显著的打击,所以这就变成了一种更大的挑战。
在精神分析著作的重要部分中,不但包含委婉的暗示,并且还包含明显的阐述。宣称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将自身的抗力处理好,即我们在缺少行家帮忙的情况下,是无法攻克这些抗力的。对于反对自我分析的观点,这种坚定不移的信念是与之争辩的强大论据。不只是对精神分析师,就是对所有已经展开精神分析的患者来讲,这种论据也都发挥着非常大的作用,因为精神分析师和患者都非常清楚,在与不安全的区域靠近的时候,会有顽强的、曲折的抗争行为出现。不过,只是向经验寻求帮助,就肯定不会有明确的论据产生。因为经验是由处于主导地位的思想和习惯所产生的混合体以及我们的才智来确定的。尤其是,用来明确分析经验的是这样一种真实情况,那就是患者还没有获得独立应对自身抗力的机会。
更加要紧的问题是,对弗洛伊德所有人本哲学的明确认识就是精神分析者信念基础的理论前提。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论题,所以在这里,就不进行分析了。我们只需对这些有所认识就可以了:假如人们受到本能的支配,假如在这些本能中,发挥重大影响力的是一个破坏本能,正如弗洛伊德所讲过的,当然事实不会这样,不过就算这种情况是存在的,也会竭力增强和发展人的本能中的建设性力量,将它剔出人的本质。对于那些助长抗力的力量,能够阻止它的能动力的构成成分就是这些建设性力量。假如不对它们进行认可,那我们肯定无法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将自身的抗力克服。对于弗洛伊德哲学中的这些成果,我并不愿进行分享,不过我愿意仔细观察抗力。抗力的强度和我们自己应对抗力的能力完全决定了自我精神治疗的结果,与别的精神分析治疗方式毫无二致。
事实上,个人对抗力束手无策的程度不但由抗力的显著力量决定,并且由它们的隐藏力量决定,换言之,抗力在程度上是能够分辨的。我们可以坚信,在公开斗争中,这些抗力引起人们的注意,并且遭到打击。比如,患者完全可以发现他拥有一种针对精神分析治疗的抗力,他甚至可以领悟到自己正在竭力从神经症倾向中挣脱出来,正如克莱尔在与依赖进行最终抗争时所做出的行为那般。在患者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抗力使用伪装方式偷偷在患者身上滋生,这是更加常见的情况。他在这种情况下对抗力正在发挥的影响力一无所知,仅仅是感觉自己一无所成,或者内心产生厌烦、疲倦和灰心丧气的感觉。在他陷入这种不但见不到,并且没有感觉到任何对手的情境中时,自然是束手无策的。
他之所以无法将抗力辨认出来,主要是因为抗力的抵御过程不但始于他与牵涉的问题正面相对的时候——也就是暴露他隐藏的生活主旨,诘问了他的幻想,让他处在不再安全的范围之内的时候——抗力在他远远接近这些领域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的抵御过程。他越是想要让它们一成不变,对接近它们越敏感,哪怕是从远处接近它们。他就好像是被雷雨震慑住了,不但害怕雷电,并且还畏惧飘在天上的乌云。这些距离较远的反应是随着一个显著的问题产生的,这个问题原本不值一提,绝不会引发任何强烈的感觉,所以这些反应都很难被发现。
假如想要得到可以对抗力进行了解的能力,就必须要具备相当的与抗力根源和表现相关的学问。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应该将已经讲过的贯穿整本书的相关问题——在一般情况下,“抗力”这一专业术语并未被明确提及——进行一个综合性的叙述,并且加上一些对自我精神分析治疗非常感兴趣的观点。
自身为了保持现有状况而产生的所有力量就是抗力的根源。这些力量完全不同于保持疾病的力量。所有患者都想从困扰和痛苦中挣脱出来,让身体马上好起来。神经症的某些方面已经证实对他有非常大的主观价值,在他看来,将来的安稳和满足可以从这些方面上得到保障,所以他希望维持的就是这些方面,而并非“神经症”。所有人都不愿意哪怕是稍微减轻一些这些基础力量。它们主要包括:隐藏的生活主旨,对“爱”的需求,对权力的需求,对自力更生的需求等。在他心中,对自己的幻想保持着感觉十分舒服的安全范畴。他神经症倾向的本质决定了这些因素的本质。因为已经对神经症倾向的特性与原动力进行了探讨,我们在这儿就不需要再展开更进一步的详尽叙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