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小猫和主人回家了,今天下班回家,大脑持续空白满24小时。
记得和它在一起的第16天,对,也就是昨天,上午拿着手机边给它拍照边傻乐,中午趴在它身旁默默看着它躺在洒满阳光的大床上呼呼大睡,下午帮它收拾行李前,最后一次把它从猫窝里抱出来,搂在臂弯里躺下。它竟然没有反抗、喊叫或逃走,而是微睁开一个小缝瞄着我,听我跟它轻声说“你主人要来接你啦!你高兴吗?…你会想我吗?”过了一会儿,它突然伸出一支胳膊像伸懒腰似的,柔软的小手碰到了我的脸,指头里的爪子没有伸出来。我受宠若惊,忙用手轻抚它的头,并又习惯性地去摸它的粉色小鼻头。它伸出舌头舔起了我的手,那布满细毛刺的舌头扎得我的皮肤好疼,可是还是没有把手挪开。
哎,任何相伴,终有一别。现在,我又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2018年的最后10天和2019年的开始6天,你这个不会说话的室友,给我的生活增添了太多鲜活的色彩,给我这个乏味的生命带来了几多温馨、无限回味。从一开始彼此陌生地相互偷窥,到今天的时而打闹、时而依偎,有时我甚至有点偷偷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几年前养一只猫,比任何冥思苦想的反思或一叶障目的逃避,更能安抚迷茫的内心。
你如同一面镜子,令我照见自己。
你让我看到了自己那充满占有欲的天性。我经常在你睡得正香或闭目养神时,不合时宜地凑上来撸你,撸你,再撸你。你雪白而油亮的毛发,你松软无比的肉垫儿,你萌态可掬的睡姿和跟人类相似的呼吸声,都令我无比新奇!有时我会把你的耳朵捏成兔子或小猪状,有时我会去感觉你的小鼻头是湿还是干的,还有你潇洒紧致的胡须,我数了一遍又一遍,却最终还是没有数清楚到底有多少根。(好吧,或许你可以把此时的我想象成一只充满好奇且调皮不羁的猴子)你明明拥有锋利的爪子,却大方地包容我,任我百般折磨也不反抗(绝大多数时),只是摇两下尾巴,或深吸一口气,继续装睡。而我,则像中了彩票似的暗自窃喜。
当然,其实我是一只有觉知的猴子,很多时候我是在磨练自己的性子,不断说服自己收手收手再收手,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维护你的自由。不论结果如何,你用你的方式在改变着我,让我主动学习如何找寻自己意愿与别人感受的平衡。如此这样心甘情愿地自律,真的对于一只本性难改的猴子来说不容易呀!
不过,猫老师我发现你也有你的缺点,你也并不完美!比如那句“好奇害死猫”,在你身上就有特别集中的体现。寒冬腊月这么冷,你竟然因为新奇外面的世界和追逐鸟儿,不顾感冒的危险,冲到窗户外面去,吓得我急忙拽住你的尾巴才拉住了你。还有,洗衣机和马桶的神秘水流,似乎是你永远的兴奋点,但好在你最终没有跳进去研究,想想我都害怕啊。
说到这里,我平时总是笑你疑神疑鬼的,好像你的猫生信条就是“有人要害朕“。但想想自己,在遇到不能解释的现象和问题时,也比你高明不了多少——任何时候都要谨慎,马桶千万不能跳!
对了,随着越来越熟络,你看出了我的宠你惯你,你的反抗精神可是有所增强哦!比如趁我开衣柜时猛窜进去探险,凭借轻功跳到厨房抽油烟机的顶上怎么叫也不下来,最近两天还竟敢冲我挥拳头了——连你主人来接你时都大呼“你小子胆儿肥了!”你说,要想把你管束好了,让你健康成长不走歪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有位资深猫奴友人告诉我,可以用语言跟你解释一下你好奇的东西,你会听得懂的。说老实话,我真觉得这提议有点荒谬,你又听不懂那些技术名词,何必对猫弹琴(别管是电子琴还是尤克里里)呢?没想到,那天从早上就跟你说你主人要来接你了,你似乎真的有所反应,真是太神奇了,万物有灵啊!同理,记得日本那位断舍离的专业女士说过一句话:“东西放在一个地方你总是不用,它都会不高兴的。” 现在我信了!
不仅如此,一个更大的意外收获是,在我跟你认真解释的过程中(比如你瞪圆了眼睛看洗衣机时,我蹲下一遍遍地给你解释“这是洗衣机,洗衣服的”),我发现自己会在不经意间增添了一种对生灵的尊重和敬畏,而且,这种积极沟通的形式,让我似乎打开了自己,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体验啊!我相信,从此这个世界上又会多了一个会跟小动物讲道理的人,弹琴也说不定吧?!
那个初到我家一叶障目躲猫猫的你,起初在我的眼里像个十足的小傻瓜;而跟你越接触,越觉得你有甚多的可爱可贵之处。你是柔软低调的瑜伽高手,你总是把自己梳理的干净整齐,你喜欢安静热爱思考,你貌似冷漠却又洞察人心。我被你的性格彻底迷倒了,甚至怀疑自己在你眼中说不定也是一个小傻瓜。亦或者,我们都只是无法逾越自己本性的普通生灵,只是各有所长,各取所需。我的祖先选择了科技改变世界,却越来越搞砸了世界;而你的祖先选择了闭目养神,默默地看着我们这些“没毛的大猫”做尽愚痴可笑之事,却不戳穿。
好吧,我的猫咪导师,你教我了很多看似十分简单,却被我丧心病狂地轻视和忽视,反而去外面到处找寻的道理。你的貌似傲娇、偷闲假寐里,有几许禅意、几多隐忍,你活在当下,把一切清空,却方显智慧。我有幸与你今生相遇,同行一程,足矣。
于是,伴着《朗读者》里赵文瑄朗读的季羡林先生的《老猫》,睡吧。
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