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开篇引出巴尔扎克名言:“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
“法国评论家安德烈·莫罗亚在评价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时说过这样的话:“就像伟大的哲学家用一个思想概括全部思想一样,伟大的小说家通过一个人的一生和一些最普通的事物,使所有人的一生都涌现在他的笔下。”
在白鹿原这一父权男权社会中,在三从四德的束缚下,女人可以说几乎没有自由,没有自主权,只能处于陪衬地位。当代作家张炜(《你在高原》的作者)说过:“没有精神自由的时代,就不会尊重人,尤其不可能尊重女性。”
在封建礼教伦理道德文化模本下的“正常女人”,比如白嘉轩屋里的白吴氏,鹿子霖屋里的鹿贺氏,这些婚后的女人连姓名都被剥夺了,冠以男人的姓氏,成了男人的私产。她们勤劳朴实,侍夫敬老,生儿育女,一生辛劳,她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一而终。她们在家里没有什么发言权,没有自由独立的思想,麻木地操劳一生。女人出嫁后,如果遇上夫家的一纸休书,对当事人如同判了死刑,连娘家人都会在人前抬不起头,颜面尽失,也不接纳被休的亲闺女。“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女人不过是糊窗户的纸,破了烂了再糊一层新的”。传统文化温情脉脉的面纱下所隐藏的冷酷,传统礼教下的三从四德,彰显女人的悲叹。
而让我们悲叹不已,印象最深刻的女人一定是田小娥,她人长得水灵,但她是白鹿村民眼中的“烂窑里那货”,她是祸水红颜,她是白骨精加狐狸精加害人精,她是白鹿原上的“恶之花”。
年轻轻的田小娥,她做了一个能当她爷爷的男人———一个六七十岁的武举人的小妾,她在武举人家提盆倒尿,做饭洗衣,为武举人“泡枣”,她主动挑逗勾搭了当时在武举人家干活的黑娃。她对黑娃说:“兄弟呀,姐在这屋里连只狗都不如!”。她和黑娃的结合不被宗族所承认,不许进祠堂,也不被公婆所接受,她在白鹿原没有容身之处,得不到做人的尊严,俩人住在村外的破窑洞里度日。为了保护黑娃,为了生存,她在鹿子霖的胁迫哄骗下不幸充当了鹿子霖的性工具,间接地杀死了狗蛋,又拉白孝文下水,成了白鹿原村的灾星,最终被公公鹿三残杀。她生前遭人白眼和唾弃,活得没有尊严,死后又被高高的六棱塔镇压,永世不得翻身。仔细想一想,这个“祸水型女人”,她的选择是不是苦难生活中的一种生命需要?
另外让人唏嘘不已的女人就是冷先生的大女儿———冷大姐。她遵从父命,与鹿子霖的大儿子鹿兆鹏结婚。他是鹿子霖用三个大耳光抽回来,并被逼迫与冷大姐完婚的。鹿兆鹏抗婚,他长期闹革命,长期不回家。他们压根儿没有爱情基础,也没有过上一天正常生活,但冷大姐在思想上完全接受了传统的观念:“女人要贞节,要正派”,守着“活寡”,她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弃妇形象。但在欲望上,她作为一个正常的女性,渴望得到满足,她在人伦与欲望之间痛苦地挣扎,渐渐地产生了性妄想,最终,她患上了周围人都羞于启齿的淫疯病,道出了自己的心声:“我有男人跟没有男人一样守活寡。我没男人我守寡还能挣个贞节牌,我有男人守活寡倒图个啥?”然而,父亲冷先生为了掩饰“丑态”,为了“一张脸皮”,竟毫不手软地、很冷静地、下重药毒死了自己的女儿。冷大姐遵媒妁之言、父母钦定、从一而终,最后发展到狂颠疯痴,直至死亡。试问,在她守活寡的生命里,有谁真正关心关注过她?就连精明如冷医生的亲生父亲,为了所谓的面子,也没有真正为她设身处地地想过任何办法。可叹,一个女人就这样完结了自己毫无快乐、毫无尊严的一生......
另外一个着墨不多,却让人扼腕痛惜的年轻女性———小翠,她是车木匠的女儿,父亲把她许配给了杂货铺的儿子。但是小翠喜欢上了她家的学徒郑芒儿,俩人搂抱亲咬了一次,被好事者传了闲话,被卑鄙恶毒的杂货铺夫家设下圈套,给小翠以致命的贞操侮辱,在结婚的第二天,自觉“无法辩解,活不起人”的小翠,黯然神伤,上吊自尽。当然,郑芒儿为小翠报了仇———果断地豪气地捅死了那俩个可恶之徒,他也走上了不可回头的乱世中的土匪之路。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积毁销骨啊,封建礼教真是杀人的刀子……
当我们悲叹不已的同时,感受到封建思想礼教对人性的摧残和禁锢,更应该珍惜现如今爱情的可贵,自由的可贵,尊严的可贵。感受到当前社会精神自由,尊重女性,“妇女能顶半边天”,珍惜物质丰富、精神富足的幸福生活。
感恩我们生活在了好年代。
小说中也有很多人生的哲言:
“好好活着!活着就要记住,人生最痛苦最绝望的那一刻是最难熬的一刻,但不是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熬过去挣过去就会开始一个重要的转折,开始一个新的辉煌历程;心软一下熬不过去就死了,死了一切就都完了。”
“人是个贱虫。人一天到晚坐着浑身不自在,吃饭不香,睡觉不实。人一干活,吃饭香了,睡觉也踏实了,觉得皇帝都不怯了。”
“人狂没好事,狗狂一滩屎”
“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说要想在咱原上活,心上就得插得住刀”
“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财富就是立家立身的纲纪。”
“好饭耐不得三顿吃,好衣架不住半月穿,好书却经得住一辈子诵读。”......
通过俩三篇的简书笔记,我由最初的大量频繁的性充斥“黄色小说”———这一粗浅印象,逐渐感受到作者细腻入微的笔触描绘下,刻画的生动的人物形象,逐渐感受到小说中真实的农村生活和厚重的历史背景,逐渐认识到作者的大师水准,也理解了文章开头对小说的高度评价和赞誉,我们的历史是一部苦难史,也是一首冰与火之歌,更是一部奋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