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回老家都能吃上盐煮花生,今年回老家也不例外。但是每次吃盐煮花生总能让我想起一段尘封的往事。
父亲三兄弟,小时候还没分家,三家人就一起在一座老房子里。老大占四间房和一个客厅,分属房子东边,老二和我们一家各占两间房,共用一个餐厅,分属房子西边。房子分属东西两边就好像是势力范围的划分,父亲排行老三,年纪最小,听母亲说是因为和老二未婚,出力较少,所以只分得了最少的房间。而老大年富力强,还早早结了婚,所以分得了最多的房间。
人与人之间打交道,就算是亲兄弟,也遵循自然法则——弱肉强食,欺软怕硬,嫌贫爱富。这一点在落后农村体现的尤为明显。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就带着我和姐姐三个人蜗居在一房一厨的老房子里,因为这个,小时候没少受到大伯一家的别样相待。
我跟姐姐两个人小时候爱打架,尤其是中午打架,这样就自然吵到大伯一家午睡,每次大伯都是不分青红皂白拎起我们来揍一顿。遇到农忙,想要向大伯借用农具,很多时候就是不用也找借口不借。那种小心翼翼又卑微的姿态,至今印象深刻。因为大伯家有两个堂哥、一个堂姐,劳动力充足,无论是粮食还是农副产品,每年都收成甚多。所以遇上有客人来大伯家,他们家总是盛满果子在客厅待客,尤其是盐煮花生。同住一个屋檐下,看到大伯家来了客人盛满果子,我和姐姐就会伸手去拿果子吃,尤其是盐煮花生,因为家里没有,因为很好吃。
但是拿花生果子也要抓准时机,一个是不能拿太多,毕竟不是自己家的,要讲一点礼貌,第二是遇到客人要走了,大伯母就会立马把果子端走收起来。那一刻,滋味很不少受,虽然无法掩盖年少贪吃的馋意,但也觉得花生好像没那么香了。
母亲是个要强的女人,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看我跟姐姐馋大伯家的盐煮花生,就鼓励我们勤快一点,说今年自己多种一点花生来给我们解馋。果真,来年我们自己家也存下了不少花生,那一刻我只觉得吃着自己家的盐煮花生特别香。
后来,父亲带我们搬离了那座老房子,一家人也开始单独在一个屋子过日子,更不再面临大伯家的别样对待。随着我跟姐姐慢慢长大,能做的农活越来越多,家里在农业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小,日子就越过越好了。后来随着我们搬离老家,去往县城生活,也不再遭受农村那些是是非非。
如果不是吃到老家产的盐煮花生,我想我不会理解它对我味觉的记忆,一份幸福夹杂着苦涩的记忆。那是一段家庭的奋斗史,也是年少故乡生活的一段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