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去普陀山,又是坐车又是坐船的,晕得一塌糊涂,然而“剩下的力气恰够吊住她咂摸闲愁滋味”。我是最近音乐听得太多了,以致思念不可断绝。青石板上莲花纹,不知看过多少遍,还是忍不住要去数,想起上一次,或者是上上次在这条路上构想音嗣和小晴的邂逅,走得热了脱掉外衣。唉唉唉,现在想起来竟好像是我和他在这条路上邂逅同行一般,记得当时小晴穿一件明黄的羊绒衫,明黄很好看,但是我自己不会去穿。二八年华,似有还无的情谊,山道上行走跟从,湿润新鲜,冬季的风。眼下我清楚的记得这是我构思好未及落笔的情节,但是再过一些年一定会混淆了吧,会以为是我自己的经历来着。时光荏苒,记忆总是不可靠,这是怜悯还是嘲弄。
说道时光,我昨晚梦见某位小男孩,脸蛋红扑扑的苹果一般,姐姐我抵着他的额头教他物化,在 s n p 的纠结中醒来,记起人家其实已经读大学了。已经读大学了啊,这件事,我就算在梦中也未尝忘记,不然何以要教物化。
上礼拜我梦见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话别,要不要问人家的出国以后的地址呢,问了岂不要写信吗,我写了信他岂不是要回信吗,他回信我岂不是又要再回吗,这样岂不麻烦吗。。。。。。这么纠结着醒来的,但我对他确实怀着种温柔敦厚的情谊,是我清醒时甚少有。我想我何以对一个面目模糊的陌生男子一往情深,这样想着想起那些擦肩而过的人。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笃信“爱与知永成正比”,若是三次交谈足以看懂一个人,那么三次交谈也足以爱上。我既盖棺定论,此后终身不见,或喜或憎,不减不增。
忽然相聚忽然分
水里浮萍风里蓬
羁旅客中偶忆起
当年樱花落纷纷
《红楼梦》里出现过一个村姑,出现一次,不见了。后人以此诘问高鹗,说“曹雪芹最擅长‘火蛇灰线,伏笔千里’,你续书的,怎么把这么有爱的一丫头给写丢了?”写丢了才好,谁也不写丢,怎见得是‘千红一窟,万艳同悲’。
看,我从前很邪恶,现在已经颇善良,再善良一点可以嫁人了。
中文里有“怀春”一词,大家好像多年不用了。春天如何可以怀。无中要生出有来,是“燕燕于飞”,空虚,是“感于胫”,骚动,怎么偏偏用一个“怀”字,安然得好像已经做母亲了。想起林语堂论包办婚姻的段落,木心写“有的女人天生就怀抱着一大包爱”,《桥》里两姐妹议论这个词,绿意盎然。。。。。。果然怀春这个词,我21世纪的剩女一枚,不敢。
在圆通寺见到巨大的树,人声鼎沸,树叶向下落,香灰往上飞。
说来佛像好像还是唐时的样子,唐朝人一抬头看见佛的面目,如同今之人抬头看见玛丽莲。梦露。龙门石窟有照着武曌雕的大佛。寺里的对联今番又让我长见识了,地狱即空啊,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