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说起来,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林琮了,这家伙的存在感也极低,偶尔在朋友圈秀个恩爱,也会在我小小声“林琮你的审美怎么在走下坡路啊你的现任长的连我好看都没有那我就只好诅咒你们白头到老不分离了”的诅咒里迅速划过。
我才不生气呢。
02
认识林琮是在高三毕业那一年。本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及尊(有)师(钱)重(不)道(挣)有(天)恩(理)必(不)报(容)的优良传统,我欣然接受我们老师的邀请,在高三毕业的暑假回到我所在的培训机构担任教辅。然后我就后悔了。第一个月还好,就是打打杂,帮忙招生,整天跟学弟学妹聊天到深夜,比跟对象聊天还殷勤,第二个月就是整天守着一群比我们小一岁的小屁孩们,大眼瞪小眼,无聊到抠脚。而林琮就是支撑我过下这段无聊到崩溃的生活的动力。
我们这个培训机构包括美术和文化产业管理两种学科,我学的是美术,林琮自然学的是文管,不然我们俩可能不会等到高三毕业就发展出什么了,当然,这是后话。美术和文管两边的教辅向来没有什么交集,他们倒是和我们的老师混得不错,常常听我们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师说文管那边有一个个子高高的教辅不错。我听了也没往心里去,心想:果然孩子都是别家的好?但是马上上天就给我们创造机会了。虽然美术和文管是两个学科,但总归是同一个培训机构,常常需要两家一起出动招生,于是就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我们老师十分草率地打发我们蹭文管的车去母校招生。于是我确切地知道了我们老师嘴里的高个子教辅叫什么名字,并有了正大光明叫他名字的理由。
林琮,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文管教辅人数比较多,于是分成了两拨,人一多就感觉气势上比较占优势,我们美术可怜的三个教辅只好老老实实听从文管教辅的安排。于是我就听到林琮说:“这样吧,张莉、易如跟我翻墙进去,其他人从正门进去。”说完还cue了我一下:“没问题吧,易如?”我愣了一下,随即切换成面无表情:“没问题。”我这个人比较会装,常常在陌生人面前摆出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生人勿近的臭脸。体验一下做大佬的快感。
回到正题,分组完成后大家立即出发,在车上我也完全不参与他们两个人的交流,突然林琮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早就听说易如这妞儿不简单,果然翻墙都不带犹豫的。”我有点懵,问了一句:“你居然认识我?”“啊,我跟孙杨一个班。”我撇撇嘴,不再说话。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03
终于到达目的地。我跳下车,装模作样地深吸了几口气,就听见林琮和张莉在讨论对策,然后我就看见了非常诡异的一幕:张莉居然从我们面前的栅栏空隙里钻进去了。我看着这一切,脑洞跑到了外太空:这姑娘难不成是小哥的后代,会缩骨神功?说不好,都姓张……
待张莉把自己收拾妥当,接过了身在栅栏外的我们手中的传单,林琮就转过身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怎么样,易哥,您请?”我面无表情。比划了一下,那个空隙大概只够我塞进一条腿,然后我整个人就会以一个无比尴尬的姿势卡在那,显然我无法接受。于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林琮笑得非常幸灾乐祸:“得,那您跟小的来,咱们去爬墙。”
我抬头看着快有三个我高的墙,觉得自己上了贼船。看到林琮蹲在一边,我突然兴奋,凑过去说:“你要挖个洞过去?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林琮明显愣了愣,有点费劲地说:“我以为你看到我这个动作的第一想法是要踩着我上去。”我哭丧着脸抗议:“你这可是相当于驮着一头猪上去啊,而且猪可能也不是很乐意。”他摆了摆手示意我闭嘴说:“十头猪我也就驮上去了。”不由分说就把我一扯,低声一句“走你!”
别说,高处的风景就是不一样。
我坐在墙头,嘚嘚瑟瑟问下面的林琮:“你怎么上来啊?要不小爷我拉你一把……”他抬手打断了我的废话,并让我往旁边挪挪。于是我往旁边挪了挪。就看见他助跑几步,以一个看起来还有点小酷的姿势爬上了墙,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站在了我身边。
靠,文管教辅都些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超能力的吗?
林琮盯着我看,我花了三十多秒才艰难地理解他眼神的含义,他可能是让我跳下去。我带着疑惑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随即我就气笑了,我说“老大这么高的墙你就让我这么跳下去吗?你给我跳个看看。”可能是我提的这个要求太没有技术含量,林琮轻松一跃,人就在墙底了,对着我招手,脸上还挂着非常欠扁的笑。
我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却看见他朝我伸出手,温温柔柔地说:“下来吧,我接着你呢。”
那天的阳光真灿烂啊,灿烂到我都快看不清眼前这个少年的容貌了,耳边却回荡着他的声音,犹如雷震,经久不息。
“下来吧,我接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