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夜必定失眠,睡意磨磨蹭蹭来的时候,天也快要亮了。好在小舍窗口对着走廊,走廊的灯彻夜开着,于我而言白天黑夜都是一个样儿。
失眠久了会变得习惯,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哪里不对,既然没有不对,那我也就不该恼怒,但是我变得恼怒了。其实令我恼怒的,并不是彻夜失眠,而是好不容易入睡,却又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中有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用木锤一锤一锤的砸一块金矿石。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晓得那是金矿石,但我就是明朗的知道。后来想了想,令我恼怒的其实不是这个梦,而是我竟然不觉得反常,反而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好像我这些年来,一直干的就是用木锤砸金矿石的勾当。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蠢?所以第一时间自然会否定,这不是我,一定是别人。我还应该告诉那个男人,金矿石不是用来砸的,这玩意儿需要提炼,再何况你用的是木锤,好歹也要换个铁锤不是?锤子都没选对,你还砸个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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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我先说一下我的理想,哦不,是梦想。说大点儿,就想成为一个作家,别管三五九流的,有这么个名头就好;说小点儿,自由撰稿人也行。王小波也是自由撰稿人,但我依旧觉得这个名头没有作家来的大,所以把它归为小成。再小成一些的话,就是现在这副模样,随意写写莫名其妙的东西,偶尔投稿混个稿费,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自顾自的想写就写。
很久前正儿八经开始写的时候,都是一些宗教的东西,什么内容什么方向,都是硬性要求,把文字锁在囚笼中,疏于我本意。在这种环境下写出来的,都是伪善愚善的清高之言,通篇看去像是普渡众生,实质上俗不可耐。再这般下去,只怕我也会变成翘着山羊胡、裹一身素衣,目光慈祥的布道者。
接着突然流行起“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我这等俗人自然与诗撤不上边儿,那就选择远方吧。后来李诞说,远方只有牛粪和蚊子,但是我对此并不赞成。要知道我是念过初中的人,知道参照物是什么。对于李诞而言,草原不是远方,城市才是。所以李诞去了上海。
因此我们可以很轻松得出一个结论,李诞没有上过初中。
不要反驳我上面这个观点,我对此并不上心。
我也有自己的参照物,收拾行囊远走他乡。从出发到现在,我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就是人生确实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我的文字依旧只是组合在一起无趣的陈词烂话,积累到一定的字数忙忙一个收尾,大抵上只是从一个囚笼换到了另一个囚笼。我也从一个囚笼换到了另一个囚笼,只是失眠日益加重,变得多梦起来。
那个拿着木锤,一锤锤砸着金矿石的人,宛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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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错了,最终肯定得不到金子。亦或是说,我是那块金矿石,尚待手持铁锤的人来提炼?
想起以前新老教师最喜欢对学生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老师说这句话,是对有可能成为金子的学生说的,至于你是石头是金子,是尘埃是明珠,老师断然不会告诉你。你再问,老师可能会咄的一声,跳下讲台,手持讲义,走上前,将你头上打了三下,倒背着手,走出教室,将门关了,撇下大众而去。这时候你就要机灵点了,千万不要以为老师是让你半夜三更跑去他家学法术,这其实是在告诉你,你就是块石头。
恰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块金矿石就不该是指我,至于是不是那个手持木锤的人,我老早就说了,我没有那么蠢,此人一定是别人。思来想去,我才发现自己应该是那把木锤,别人想要得到金子,先拿我热热手,试试应该怎么得到金子。也许他最终会习得如何提炼,但我绝对已成碎木。砸金矿石的时候,至于我乐不乐意、情不情愿,持锤的人定然不会考量。
难怪有如此强的代入感。
真是莫名其妙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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