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之水

因工作关系,一日开车几次跨过湘江,上午从二桥过,下午莲水桥到一桥,三桥,远远地瞄了几眼湘江,都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只看你有心无心,湘江这个时月应该最美的,没有夏初的洪潮混浊,没有初冬的水落萧条,碧蓝碧蓝丰盛而不丰腴的江水,几条大船停搁在水中央,两岸是碧绿的青草绿洲,绿洲上悠哉的牛群在啃食着……。鲁迅《湘灵歌》:“昔闻湘水碧如染,今闻湘水胭脂痕。”

江上掀起层层波浪的风,有个独特的名,我们叫它河风,河风既有汉子的强悍又有女子的轻柔,白天的河风吹得人干燥猛烈,而到了夜晚却又是那般清凉温柔,只有栖息旧时的乌蓬船才能真正体会到河风的滋味,好久没吹过河风啦!也好久没有到江水里去畅游啦!

湘江自上游永州与潇水汇合,开始称湘江,向东流经衡阳、株洲、过湘潭、转而向北过长沙,至湘阴县入洞庭湖后归长江。全长817公里,流域面积92,300平方公里。上游水急滩多,中下游水量丰富,水流平稳。干支流大部可通航,旧时公路不发达,是两湖与两广的重要交通运输线路。湘潭的一总到十八总的地名全是水运码头,可见当时水运之繁华。湘江纵穿湖南,对于湖南人民来说,那就是母亲河,千百年来奔流不息哺育了湖南人民,湖南简称湘,由此而来。

湘江缓缓而流,水流中大大小小绿洲应该不少于三十个吧,但我熟悉地也就从株洲而下,过湘潭,接长沙这段的古桑洲、白沙洲、杨梅洲、橘子洲而已,青年时去株洲上班,过渡到古桑洲,当时是傍晚,随口而念:“日暮昏鸦噪,桑洲古渡头;乡关何处是,倦水长相流。”白沙洲的油菜花,杨梅洲上的野炊,都是少时的怀念。

当然这些洲中,最有名气当然还数橘子洲,现在的橘子洲已开发成观光休闲的好去处,周末时人头攒动;而我总想到没开发以前的橘子洲,好像更有益于怀古思怀,想到唐代的杜工部,晚年入湘,最后病死于湘江舟中,橘子洲还有一个码头,是当年杜甫系舟歇息之处,遥想当年杜甫病苦流离,何其凄凉,《发潭州》杜工部:

夜醉长沙酒,晓行湘水春。

岸花飞送客,樯燕语留人。

贾傅才未有,褚公书绝伦。

名高前后事,回首一伤神。

身处湘地,杜工部想到西汉贾谊,才高而为大臣所忌,被贬长沙太傳;初唐褚遂良,书法绝伦,阻立武为皇后,被贬潭州都督。诗人借古抒怀,感叹身世……。而我在春日一天也来到了橘子洲,一时有感:

春来时时雨,偶得一日晴,

橘洲寻旧迹,物换华发生;

渡头怀工部,病苦大诗情,

系舟春水畔,何惜片时程!

独立橘子洲头,最有气派的第一时间总会想到的毛的

沁园春·长沙。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挥毫当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陆放翁。)湘江之水,川流不息;惟楚有材,于斯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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