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如果可以,我愿用一生来救赎

——改无戒《触摸不到的幸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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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对全文的简介:那些看似简单的幸福总是离我们那么遥远,触摸不到,主人公高鹏因为现实一点一点的安于现状,他爱的女子因为现实一个个离开他,后来娶了一位适合自己的女子成婚,无关爱情。他的发小不幸的婚姻,弟弟在城市生活的艰辛,让他对于生活越来越茫然,痛苦如影随形。他始终无法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故事情节就是如此展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酸不易,幸福遥不可及,突然想起一句佛偈:人生来就是受苦的!
原文结局回顾:
历尽千辛万苦事业有成的高鹏陷入婚外情无法摆脱,当他在抑郁里发觉自己更爱的是妻子和家人时,恰好碰上妻子胎位不正准备去县医院检查,路遇车祸,引起大出血,最终,只保住了孩子,妻子却死去。临死之前,嘱咐丈夫娶那个女孩。而高鹏,一直以为妻子不知道!妻子离世之后,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力再爱,与小三一拍两散,孤独终老。

续改的文字就是从遇车祸妻子在县医院难产开始:

恐惧深深撅住了我,我突然害怕县里的医院医生会不会也不够好,她流了那么多血,我不敢想下去,慌乱之中拨通助理的电话,声嘶力竭地说,快,快点,帮我到省城找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哪怕坐直升飞机,用最快的速度到县医院来,我老婆要死了,她被撞动了胎气,流了很多血,她不能死,快点,救她……

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急匆匆出来,进去。出来,进去。手里拿着输血袋或其我没有看到过的器械。我心感不妙,拦住她们问情况,她们的回答是,希望你冷静,做好心里准备,我们会竭尽全力,看能不能保住孩子,大人估计是保不住了……

犹如五雷轰顶,我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上。我疯狂地抓住护士的手,说:“求求你,给医生说,求求你们,花多少钱都帮我把大人保住,她不能死,不能死,她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一家子都活不下去了。要死,让我替她死,我给你们磕头,求你们救救她……”护士挣脱我的手,同情地看着我,有些苦涩地说,我们会尽力,一定会尽力的。

时间那么漫长,我感觉比我活过的时间加起来都长。我恐惧到了极点,我怕她真的就此去了,我想要和她好好过下去,我们的日子才开始,莹莹,你不能死。我不停地祈祷,不停地给助理打电话,几乎像一头濒临死亡的困兽。

三个小时过去,手术室里传来一声啼哭,我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孩子好好的出来了,莹莹应该也没事吧。

手术门开了,医生一个个神情疲倦,我急忙迎上去问:“我老婆怎么样?”

有一个医生抬起头对我说,“孩子保住了,大人快不行了,你们进去看看吧,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腾云驾雾般地进去,看到了没有一点力气的莹莹朝着我微笑,我强忍着悲伤,握着她的手说,“老婆,你辛苦了……”

她笑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雪白如纸。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鹏子,我们有儿子了,我终于给你们高家留了后了。”

我想哭却又不敢哭,这个傻女人,真是傻。她又接着说,“我知道我快要走了,你照顾自己,我死了以后,你把那个天天娶回家。好好过日子。”

我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我心如刀绞,泪流不止,紧紧抓住她的手,不顾一切地说:莹莹,看着我,不要放弃,我请了省城最好的医生马上就到了。我不能没有你,我只要你,不会有其他人,我要和你一辈子走下去,我们一起慢慢变老,我们的幸福生活才开始,你挺住,求你,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们更不能没有你,你听话,坚持……

助理带着几个医生匆匆进来,我像看到了曙光,扑通跪在了医生面前,颠三倒四地说: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

医生把我赶出手术室。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感觉自己被抽空,头都竖不起来了。脑子里只有莹莹苍白的脸,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和她平常落落寡欢的神情。我心如在冰窟里,悔恨和害怕让我呼吸困难。这是我造的孽,是我制造的这一切,莹莹她不要我了,她会走,她真的不要我了……莹莹,你活下来,换我的命给你好不好,求你,不要放弃,活下来。我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喃喃自语,哽咽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们走了出来,我红着眼瞪着他们,却迈不开脚步,我不敢迎过去问,我害怕,我害怕他们跟我说对不起。

医生走到我面前,开口了,他说,对不起。我眼前一黑,她到底是不要我了,不要孩子了,我捂着痛到极点的心,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人慢慢往地下瘫软。助理扶住我,医生继续说,她的命暂时保住了,不过,和死人差不多,成了植物人,没有意识,不能动,不知以后能不能醒过来。你看,要不要继续救。

我觉得天突然就亮了,因为我听到了那几个字:命暂时保住了。

莹莹,上天还是不想对我斩尽杀绝,他听到了我的祈祷,他把你留给我了,是的,留给我了,无论如何,我要把你找回来,我们好好过,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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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公司暂时交给了弟弟和助理,把孩子交给了岳母,并请了一个保姆给她搭手。而我,则带着我的老婆莹莹,到国内最好的医院去寻医。历了这样一场劫,我之前所有的抑郁不安、犹豫不决,突然就像乌云遇见太阳,全被扒拉开了,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莹莹找回来。

天天知道我妻子差点出事的消息,知道我在陪她求医,还是有过电话。我对她说,天天,我老婆差点死了,你知道吗,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连救赎的机会都没有了,你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去吧,不要把你的一辈子,搭在我这种人的身上,好不好?

我陪着莹莹住在医院里,没有请陪护。我想,她用她的美好年华照顾了我和我的家人这么久,这次,就换我来照顾她吧,不管是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我要感谢上天给我的这次机会,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救赎。

莹莹每天就是那样安安静静地躺着。我每天给她洗脸,梳头,擦身子;每天给她翻身,给她按摩;每天陪她说话,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天说起,说我们的洞房,我们的创业,我们的孩子出世……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医生说,她的身体机能恢复得很好,各项指标都正常了,可是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有一天,我陪护时看一本关于植物人医治的书,突然有几句话入了我的眼,书上说,也有的病人,如果是受刺激太深,不愿意面对,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的情况也是有的。

不愿醒来!莹莹有这种可能吗?她那么爱我,那么爱这个家,她不会不想醒来吧?可是,我脑子里跳出来的,是我们在一起时她的淡,那种淡,我一直以为是她性格如此,我忘记了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时说的话!她一直知道天天的存在,她也曾经为我对杨阳的念念不忘而消沉过。那么,她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事伤了心,想把自己深深埋葬?

我有点激动,我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这时候手机来了电话,一看,又是天天的。那次跟她说了以后她还是不死心打过我的电话,我都没有接,发的信息,我也不回,我必须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她可能也知道我的处境,还是很少来电话。现在她来了电话,我突然想要她来一趟,对这两个女子,我得有个交待。

天天出现在莹莹的病房里。几个月不见,她比以前多了分沉稳,似乎长大了不少。

“天天,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婆莹莹,就是那个给我生儿子差点死了的莹莹,那个临死前还要安排我和你在一起的傻女人。”我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莹莹的手。我对莹莹说,老婆,天天来看你了,我有些话要给说给她听,也要说给你听,你好好听着,好不好?

于是,我就这样握着莹莹的手,把我的人生从头到尾讲了一次。讲我惶恐无依的二十岁,讲我过尽千帆皆不是的相亲,讲了寡妇杨阳,讲了麻将室里认识的留守村妇,讲了和莹莹的相识,成家,莹莹的贤惠,和她陪我度过的日子,讲了她难产时我的害怕和恐慌。天天听得泪流不止,我也讲得几度哽咽。

“天天,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混蛋男人,这辈子,我得用来救赎,我只能爱我的老婆,我也只爱我的老婆,你明白吗?你是个好孩子,你会有你的人生,听我的话,从此忘掉我,好好读书,飞出山村,去寻找自己的精彩人生好不好?”

天天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点头,点头,泣不成声地说,哥,我明白了,莹莹姐会好起来的,你和莹莹姐好好过,我也好好过,我们都会幸福的。

我送天天出门,给她一张银行卡,说,你要学会爱自己,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成为最美好的女孩。

然后,我们说再见。 但我们知道,我们再也不会见。

回到病房,我突然发现,莹莹的眼角,有湿润的泪痕,我真想大声呼唤医生,但又怕惊扰了她,我握着她的手,把它放到我的唇边,轻轻地对她说:莹莹,你听到了对不对?快醒过来好不好?你不陪我说话,不陪我干活,我觉得生活很没意思。你是我的老婆,是我的珍宝,你快醒过来,陪我一起慢慢变老。莹莹,我爱你,我只爱你,孩子们也需要你,儿子你还没有看一眼呢,他长胖了。你醒过来,我们一家子幸福生活,永远不再分开,好不好?

我感觉,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又一下,那种感觉,让我的心悸动。

我欣喜若狂,又再一次泪落如雨,我相信,我的莹莹,她快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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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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