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驾驶着她那辆拉风的红色路虎,载着张羽泽沿着一排梧桐树成荫的大路往海边开。车子开到一片别墅区,这片别墅区在G市很有名气,地段相当好,一推开门就能看见大海,闹中取静,价格也非常昂贵。
在门口警卫一个标准的敬礼之后,安娜就径直开了进去。车子又开了大约十几分钟才到了一片别墅群前停下来。
一下车,张羽泽不禁感叹这里欧洲小镇般精致的布景:在幽静的人造山林里,一套套欧式别墅映入眼帘,外观上是用一块块木板搭接而成,尖尖的屋顶,红棕色的瓦片在夕阳的映射下格外醒目。每一个独栋别墅都带一个后花园和游泳池,别墅和别墅之间还建得有喷泉。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就在张羽泽还在猜测安娜这是去见哪个社会名流的时候,安娜已经把车停好了,就停到了其中的一个别墅门口。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高挑的门厅和气派的双扇门,楼上是圆形的拱窗和宛如塑像般的石砌,雍容华贵,尽显一股浓浓的欧式风情。
“怎么了,舍不得下车啊?”看着张羽泽在旁边嘀咕,安娜问道。
“在这里下车吗?我们这是去哪啊?”
“我家啊,怎么,不想上去坐坐吗?”她笑了笑说道。
张羽泽暗暗乍舌,眼前这个女人,可真是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
跟着安娜进了屋之后,安娜让他先在沙发上坐一会,等她上楼去换件衣服,并嘱咐他茶几上有饼干和蛋糕,让他自便。
张羽泽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这间富丽堂皇的客厅来:硕大的空间,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水晶灯,大理石的桌子、花梨木制的茶几和意式的皮沙发相结合,竟有一种中西合璧的感觉。客厅中央放着的一架白色三角钢琴,钢琴上的花纹雕刻得完美无瑕,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欧式的大壁橱和餐台,古典风格的暗格酒柜里面陈列着一瓶瓶各色各样的洋酒,就像一件件考究的艺术品。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华丽而又整洁。
张羽泽的目光在客厅墙上的一副画上停住了。不,确切的说,是一张照片,放大的艺术照。照片是一男一女在沙滩上,女子在马上,甜美可人,笑容如靥;男子赤着脚牵着马,回头微笑望着马背上的女孩。他仔细一看,这个满脸笑容的女子,赫然正是安娜。而沙滩上这个轮廓分明,英姿焕发的男子,会是谁呢?莫非是他刚刚冒充的“姜怀”?想到这里,张羽泽不禁对安娜这个神秘的女人好奇心更盛了。
这时候,安娜换好衣服下来了。她换了一身比较舒适的睡衣,盘起了头发。她笑着对张雨泽说道:“你现在肯定饿了吧?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了餐,他们待会儿就送过来。”她不说这话倒好,一说出来张羽泽还真切实地感觉到肚子在咕咕鸣叫了。
“咱们还是先开瓶酒来喝吧!你想喝什么酒?大关清酒还是红酒?”说罢,安娜打开了酒柜。
张羽泽正在惆怅这个女人酒瘾怎么会这么大的时候,她已经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桃红葡萄酒,用螺旋开瓶器娴熟地拔开了软木塞,倒在了两支玻璃杯里面。
“尝尝这款加州黑皮诺,我托朋友从旧金山带回来的。这支酒也有一些年头了。”
“嗯,还不错,感觉甜甜的,挺好喝。”张羽泽轻轻抿了一口。
“这是干型桃红葡萄酒,算是果味比较突出的,就像是刚摘下的新鲜樱桃,特别爽口,特别适宜搭配牛肉和虾类刺身,就把他当成咱们的餐前酒吧。”安娜听他把这酒形容得跟饮料一样,不由觉得好笑。
“平时就你自己一个人住这里吗?没其他人?”张羽泽问道。
“有啊,我请了一个保姆阿姨,平时帮忙整理卫生。不然这么大的房子,我怎么打扫得过来。她这几天回老家了。”
张羽泽想想也是,这屋虽然大,但是每个家具都,整整齐齐,桌上、地板上几乎一尘不染,相必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你先生呢?他不经常回来吗?”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刚刚墙上照片里面那个牵马男子的形象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安娜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沉默了一会,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抬头对张羽泽说:“你喜欢听音乐吗?”
看见安娜刻意回避开这个他一直疑惑的问题,张羽泽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当然喜欢,像陈奕迅、五月天他们,以前每出一张专辑,我基本上都是追着买。”他只好借梯下坡回答道。
安娜笑了笑,径直走到了客厅中央,在钢琴前面坐了下来。她轻轻地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键盘, 微微试了一下踏板,轻快地弹起了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指法娴熟,感情充沛。十跟修长的手指像林间跳跃的野鹿一样,在钢琴键盘上灵动地变幻着。
“呼...很久没弹了,感觉都有些生疏了呢,有几个音好像还弹错了,嘿嘿。看来我真的太久没坐下来好好弹琴了。”
“不错呀,我听着挺好听的,感觉像是在听一场个人演奏会一样。”说罢,张羽泽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鼓起掌来。
“哈哈,谢谢张先生的赞赏,要不我再给您来一段?”安娜见张羽泽装模作样的样子,忍俊不禁。
她又接着弹了一些诸如《波兰舞曲》、《梦幻曲》等著名的曲子,有欢欣式的亢奋,有悲伤式的吟诵,张羽泽的情绪完全被拉扯到了她指尖下的跳跃里。葡萄酒还没喝多少,他就已经醉了。
一曲完毕,安娜停了下来。看到张羽泽这如痴如醉的样子,莞尔一笑,问他道:“现在进入听众点播时间,你有没有特别想听的曲子呢,今天点歌免费。”
张羽泽这才回过神来。“哇!你怎么会这么多曲子,全都好好听,我都很喜欢。呃,不如这样,你弹一个你最擅长的吧,可以吗?”
安娜听完,想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副照片,深吸了一口气,弹起了一段《月光奏鸣曲》。这是一首经典的曲子,清新、恬静、优雅,在安娜灵活的指尖下,一个个雀跃的音符仿佛注入了生命力。细致而沉静,略带些忧郁。安娜闭着眼睛,身体随着节奏和情绪起伏,整个人陷入一种冥想般的境界当中。伴随着夜晚不远处哗哗地海浪声,张羽泽仿佛看到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海面上,海风吹来,掠过一个空荡荡的黑着灯的房子,风把窗帘吹开,房子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坐在正中央,闭目弹着琴。
忽然,优雅的琴声在急风暴雨般的旋律中戛然而止。张羽泽睁开眼睛一看,安娜眼里噙着泪花,像走神一样看着墙上那幅照片发呆。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张羽泽关切地问道。
“这首曲子,当初是他教我的,也是我学会的第一首曲子。我们说好了等我学会后要一起四手同弹,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残忍。”
张羽泽见此情景,也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从他离开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弹过这首曲子。今天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个旋律,我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就像是自己在夜里迷了路,又黑又冷,孤单一人,看不见光,看不见人。”
张羽泽听得一阵唏嘘。眼前这个之前雷厉风行的女人,此刻感觉好无助。
安娜回过神来之后,也发现自己失态了,她赶紧擦干了眼里的泪水,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张羽泽说:“抱歉,不小心想起一些过去的人和事,让你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外卖马上过来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吃晚饭吧。”
因为安娜的情绪波动很大,也搞得张羽泽很尴尬,劝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劝。这晚饭肯定是吃不成了。于是张羽泽稍稍安慰了一下安娜,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也好,那我就不送你了,谢谢你陪我去医院看奶奶,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改天有空我再请吃饭吧。”
从安娜家出来之后,张羽泽不禁心生感概,原来,外表冷艳,独立强大如安娜这样的人,内心深处也埋了一个柔软的点。他越发觉得,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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