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素言淡漠
父母的离异对于三岁的我来讲
71岁的奶奶便成了我的整个世界
为我撑起了那一片岌岌可危的天
而奶奶的菜园子
便成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所在
领着村上六十元钱的救济
还有邻居的施舍
日子虽然过得拮据
但奶奶依然将我送去了学校
让我跟其他小伙伴一样
有了一个还算快乐的童年
那时的冬天总感觉特别冷
而家里的窗户却早已经破败不堪
别人抽烟剩下的烟盒壳
就顺其自然的
被奶奶用浆糊连接成了窗户纸
充当了抵御寒风的卫士
为了给我烧火做饭
奶奶总是吃力的拉着风匣子
明灭跳跃的火光映
照着奶奶满是褶子饱经风霜的脸
有一次或许是柴火太湿
缭绕的烟雾
模糊了奶奶本就不清晰的视线
突然起身的奶奶
狠狠摔倒在风匣子上
四颗门牙瞬间被磕断
看着满口是血的奶奶
手足无措九岁的我
却没有经济能力送她去趟医院
哪怕是能够有点买药的钱
我的心当时好痛好痛
第一次开始怨恨苍天
多少次我半夜醒来
看见坐在火坑上的奶奶
手转着木锤打着线
或者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光
纳着鞋底儿
只为了做双合脚的鞋给我穿
而奶奶的身影
却佝偻得让我幼小的心灵
止不住泛起一阵阵心酸
五年级时
一天放学回到家
撞见了奶奶在地上艰难的爬着
去往厨房的场面
我第一次抱住奶奶
哭得撕心裂肺
有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概念
却原来
奶奶已经病了好长时间
却瞒着我们
害怕我饿着每天坚持做饭
奶奶瘫痪在床整整十年
而这十年
当是奶奶最幸福的时光吧
因为有大姑一直服侍照顾她
而我
初一仅仅上了十多天
因为交不上学费
便退学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
从此
我也就成了奶奶唯一的惦念
每次我回去看奶奶
她便开心得像个孩子笑容满面
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被褥下
拿出一些珍藏的炒瓜子
那可都是别人来给她的啊
我嗑着瓜子却难以下咽
胸口像压着一座大山
止不住的眼泪
我唯有背过身来
二十岁那年我结婚了
再后来也有了自己的小孩
奔波于生计
回去看望奶奶的次数明显的少了
直到儿子三岁那年的春天
得到奶奶病重的消息
还在院子里翻晒玉米的我
骑上单车飞快的往回赶
精神恍惚的我竟然走错了路线
当我赶回家时奶奶已经处于弥留之际
奶奶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离开了我们撒手人寰
大家都说奶奶是放心不下我
心中有太多的不舍跟挂牵
我整个人崩溃了
如同一滩烂泥瞬间瘫软
挥之不去的内疚
如同梦魇纠缠着我直到今天
我欠奶奶晚年一程陪伴
成了我余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如果时光倒流能够回到从前
我就算不结婚也要陪在奶奶身边
给她一个幸福的晚年
以报答她赐予我那些宠溺的滴滴点点
***这篇文字，是根据好友韩秀彦的口述，整理撰文的一篇缅怀奶奶的文字，天堂上的奶奶好吗？您的宝贝孙女想您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