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画展,看Livehouse,各类比赛,我渐渐意识到热衷于这些事情的我,其实是一个缺乏兴致的人,慢热到总是在一切回归平静之后,才会想到要把木讷的自己放松下来。
去年第一次经历了亲人的葬礼,会有专门的人时刻提醒你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连哭都是。举行完这个仪式,就代表这个人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初夏,和爸妈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姥姥,走到小区后面的公园,那时候姥姥的病已经禁锢了她的每一个关节,僵直的身体和无法表达,让她的眼睛总是湿润润的。
夕阳的光照在水面,像绸缎笼盖着,微微浮动。我蹲下来,看到夕阳的光也映在了姥姥的眼睛里,她的睫毛微微颤动,而眼神却是涣散的,她缓慢的转头,望着我。那时候我没有好好听她说什么,只是有些起风了,要推着她回家。那时候她是不是想告诉我,她想等一个让所有人都安心的日子。
之后的两个月,只要是在姥姥床边的日子,就会给她放些音乐听,循环次数最多的是毛不易的《红莓花儿开》。有时候姥爷拍拍我,说要让姥姥休息,明明一首歌还没有播完。每天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的人,一直看着天花板,一直看着窗外,她应该很想除了吃饭吃药翻身睡觉之外的时候,也和任何人有点交流吧。她小声哼着的我听不出是什么,她有时候自己哼着哼着会把自己逗笑,然后我会忍不住去厕所偷偷擦眼泪。
我已经回忆不起来葬礼当天我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但我印象里那天没有和谁多说过几句话,酒店,某个厅里许多人在吃饭,亲戚朋友同事旧识。我躲进了旁边一个空着的厅,没有开灯很黑,只有门口外面的一束光照进来。
奇怪的是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因为到吃饭时间,莫名其妙的流眼泪,被姥姥骂。十二岁生日那天。姥姥的脸还是微胖的,稍显银色的发丝和她的丝巾很搭。过年家人陪姥姥打麻将,有种斗地主的感觉,姥姥一直都是最厉害的那个。姥姥还能活动的时候,一点一点挪到客厅的窗边,一直看着窗外,小区进门的地方,像在等待着谁的问候。姥姥会把自己的鞋放在电视柜旁的台子上,会趁家里人不注意走到门口打开门,这时候会有屋里任何一个人去把她拉住,锁住门,问她吃完饭一起到外面逛逛好不好,姥姥点点头应答。
面对她的消失,我想像一个大人一样,至少看起来能像长辈们一样该干嘛干嘛,承认影响但不消极对待,而我正好相反。本就有些矫情的人一旦认证这样的影响,难免会波及到其他身边的人。理解这件事,只能自己为自己做。
想不到这些以前觉得是单纯爱好的活动,有一天会变成工具,变成寻找失掉生活和工作兴致的工具。对喜欢的事情失掉兴致真的是件可怕的事。也庆幸自己一直保持着重新寻找方向的勇气。
火花不是人生目标,当你想要生活的那一刻,火花就已经被点燃。就此,重新开始投入生活,过好寻常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