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看见了父亲的那一缕白发
在梦中,又遇到了他。他是老模样,我的父亲,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黄色化肥塑料袋坐着车从乡下来城里来看我们,就在他喊开门的瞬间,我驚噩了: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鬓角的白发……
夜幕降临,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仍有一家人的屋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那是我和我的家人享受晚餐的景象。餐桌上,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父亲不断发出赞叹食物美味的美言、爽朗豪放的笑声。时不时打趣一下母亲、时不时逗逗弟弟,父亲总是这样,充满了乐趣与欢喜,虽然时不时会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但是他从未对他的孩子动过真气、下过狠手,最多就是放出大话,说:“你再不乖乖听话,我就拿鞭子抽你!”,可谁没看见过他真的拿出那恐怖、吓人的鞭子来。
正是一派欢快、和谐的景象下,我不自主地往父亲脸上一瞄,那一根突出刺眼的白发便让我急忙把头甩了回来。那一刻的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是侥幸心理作祟的认为是光线太亮了,照白了而已,又突然意识到,父亲也不是从前的父亲了,父亲奔五的年纪、愈来愈大的下坠的肚子、早已掉光的牙齿,让我不得不认清现实,父亲真的老了,并不是突然冒出的一根白发,只不过,是我没看见罢了。
在父亲的房间里,我看见了他正值壮年的照片,那时的父亲,朝气洋洋,仪表堂堂,浑身散发出正人君子的气息。那时的他是多么的年轻啊!在内蒙古的大草原上策马奔腾,任凭凌厉的寒风吹打在他的脸颊、呼啸在他的耳边、流淌在他那乌黑浓密的发丝间。配上他那豪爽而又熟悉的笑容,活脱脱一个当代成吉思汗。可是时不待人啊,成吉思汗,也是人,也会逐渐老去、最后死去。
在十余前,父亲还是老去了,他的走也让我壮年的人生遗憾终究无法弥补。当时他与母亲一同在郑州生活,老去的当晚,我们兄弟姊妹三个都不在他身边……这个悲剧发生了,我将永远终生愧作......
时至今日,我仍然想念他,我的父亲,想他褶皱而又黝黑的面庞,想他难以挽回的体型,我不禁懊悔,为什么,我不能早点看见父亲的老去,为什么,不能让父亲早点做出防备。唉,现在想来,可能,我从前只是在看父亲,只是一成不变的、呆呆的看着,从未真正看见和读懂过父亲,看见他早已逝去的美好年华。
天地悠悠,岁月沧苟。一转眼,我也业已迈步走向老年。可我仍然在梦里虔诚的思念着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