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是一位离异人士,曾育有一子,判给了前夫。离婚原因是家暴,前夫爱酗酒,脾气暴躁,喝醉了就打人,不管是谁,近身就打,可唯一的好就是不打儿子,这也是同事愿意放弃儿子抚养权的原因。离婚后的一两年,前夫也有过纠缠,企图追回同事复婚,同事坚决不肯,一气之下换了电话号码,给儿子买东西也是寄给娘家让娘家人拿去给儿子。第三年,认识了一个外省的男人,男人的工资比同事高多了,一个月工资可以顶同事四个月了,男人也是离异人士,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跟着自己。同事跟他谈起了恋爱,一年后,男人催着同事结婚,同事也有要嫁给他的想法,可越临近婚期,同事却越焦躁,有点犹豫不决,问她原因是否介意对方有俩孩子?回答不是。那是怕当不好后妈的角色?还是摇头,细问才说怕跟他以及他的家人处不好,因为男人的家人父母,哥哥妹妹包括男人自己都是有文化的人,举手投足,言语间的交流无不透露着浓重的文化气息,她说自己见过他家人一次,说话都很讲究的,那种感觉自己说不上来,反正跟他们交流自己都要很小心翼翼地那种,就怕说错话了,自己没文化,就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男友也没了面子。在他家人面前感觉压力好大,尽管男人一再说他的父母不管这些,只要他喜欢就行,可男人并没有跟他父母讲过同事的学历比较低的事,这是同事比较在意的事情,就为这个弄得她焦躁不安。我们也不好给意见,毕竟我们一干人都是低学历的人,特别是自己,也曾因为学历低而放弃了一些东西,更没有理由去给她人更好的建议。
二十年前的自己初中毕业,毕业是毕业了,可是没有初中毕业证,因为自己初三下半学期的学费没有交够,学校不给毕业证自己,我妈说要不挑一担谷去卖,把剩下的学费交了把毕业证拿回来。我说不要了,开玩笑,自己家穷得叮当响,每年的粮食都不够吃还要靠借,哪有多余的粮食把毕业证换回来?不要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心里也有气,初一下半学期的时候,班主任找我说广州某中学资助我上完初中,我余下学年的学费都不用出钱,可结果是只免了一个学期就要我交费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觉得是学校出尔反尔,所以后来初三那个学期欠下的学费干脆不交了,毕业证也不要了。想着很快就要上初三的弟弟,以及那个时候出来打工好多年却没钱寄回家的父亲还在自己初中毕业那年闹失踪,找不到人,自己初中还没念完就想着出来打工摆脱困境了,虽然也有大学梦,但终究还是一个梦。本没打算报考的自己,却被老师的劝说下让母亲跟人借了一百块交了报考费用,可能是学校为了多一个七百分的学生吧。自己那时候的成绩还算不错,初三第一学期期末考试还考了个年级第二,报考后也没太多的希望,因为知道了结局,对考试并没有要全力以赴地决心,考上考不上结局都是出来打工,不然单靠母亲种那一亩不到的田地怎么供自己和弟弟上学?每个学期都当欠费生,期中考试一过,我们一众欠费生总被学校领导请去办公室催缴费,那滋味不要太爽了!贫穷导致了我和弟弟都很自卑,胆小懦弱,以至于我出来社会的时候,跟人说话都脸红,还打抖,声音很小,别人要问第二遍我说什么,而弟弟现在的抑郁症跟小时候的贫穷也脱不了干系。没人想象得到,作为80后的我们还有这么贫穷的时候,一个月吃一次肉,房子不叫房子,跟现在人家果园菜地搭的雨棚差不多,一到下雨,我们睡的床上蚊帐顶要放几个盆子接雨水才不会把床打湿。也许你们会问没有老的瓦房么?有,以前住在山上,是瓦房,那时候种旱地就在山上,山脚下分有水田,政府勒令我们要搬到山脚下,于是整个村子都想办法筹钱在山脚下的水田建起了红砖水泥房子,就剩我家,父亲出去打工没钱回的,我妈带着我们姐弟俩不敢住在山上,于是,就叫人弄了一个用树皮围起来的房子,顶上盖的是油毡纸,头年还好,第二年第三年开始漏雨,后来把顶上换了瓦片,也还是个棚子,那时候上学最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房子建起来,自己有个自己的房间,老师来家访都不敢待在家里,偷偷躲起来,不为什么,只是羞于自家的贫穷……这种情况直到我出来打工几年,弟弟高中毕业出来打工两人一起攒钱才把房子盖好了,而别人家早就住成旧房子了。
由于没有毕业证,我出来社会的时候不敢找那些看起来比较高档的工作,比如办公室之类,需要用脑用笔之类的压根就没有去考虑过,没有去尝试就已经先否定了自己了。也因为文化低,曾经面对一位大学生或明或暗的暗示而假装不懂甚至逃之夭夭,更离谱的是,找对象先问人家什么学历,高中或以上的都不在考虑范围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也怕沟通不了,还是一句话:都是因为自己的自卑心理作祟!这些情况在我的周围人群也有,我的大堂姐只读了小学四年级,只因看着她父亲母亲要供四个孩子上学死活不肯去读了就留家里帮忙干活,后来出去打工,是最早出去打工的一批人89年。厂长看好她,要她做组长,可是做组长要写ABCD什么的,她怕自己没文化做不好,工资不要逃了,又是因为文化低的问题……
往事不堪回首,一眨眼已过了二十个年头,假如当初刚出社会的自己有现在的心态,脸皮也够厚的话,会不会自己的生活又是另一番光景?不想了,我们不应该被昨日困住,苦需还未尽,或许离甘来也不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