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周末回来,父母既开心又有点紧张。想着好久未见的儿女,听他们谈谈工作上的进步、生活中的乐事,盼着小孙们欢腾在膝前,吵闹着爬上身,嗲声嗲气地叫“爷爷、奶奶”,心理说不出的高兴。惦记着准备一顿合口的饭菜,像要迎接一场考试的学生,担心交不出让人满意的答卷。
周末早上6点,天刚亮二老就起床了,老父亲开始生火发炉子,老母亲冒着寒风,去市场抢购新鲜食材。你可曾见过这个画面:寒冬腊月的清晨,天刚亮,年过古稀的老母亲,背已微驼,双腿微曲,穿一身厚重的旧棉衣,寒风吹着她干瘦布满皱褶的脸,她一手拉着小推车,一手揣进衣兜里,在人群车流中缓缓穿梭着。她在菜市场兜兜转转一大圈,然后来到一个小摊前站住,慢慢蹲下身来,拔掉手套,伸出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指在筐子里挑选,眯缝着眼看秤,和小贩讨价还价,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钞票,付完钱,颤颤巍巍立起身来,继续下一个目标。
采购完回家,就开始一系列的择菜、洗菜、切菜等准备工作。一切准备就绪,还得计算着你们到家的时间,不敢早或晚,想赶着你们到家时候正是饭菜好的时候。一会确认电饭锅是否已通电,一会看看汤锅里有没有放盐,还要仔细着菜煮得是不是太烂了,炒的肉丝有没有火大口感不好,鱿鱼丝的辣椒少了会不会腥,就这样手忙脚乱……
踩着饭点,你们到家了,餐桌上早已摆好碗筷,还剩下最后两道菜。走进厨房,你看看这个盘里的菜,瞧瞧那个锅里的汤,那样子极像一位上级检查工作的领导:“这是什么,怎么做成这样,一看就不好吃……”“那个锅子里是啥汤,闻着不香,能好喝吗……”,眼神和语气满是不屑和嫌弃。老母亲强带笑意应和着,继续着手中的铲子,在锅里不停翻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准备了那么长时间完成的答卷被评定为不及格,心底里满是愧疚和不安,心疼着钱花出去了,还让你们吃得不开心。
开饭了,大人们入座,不忘记招呼自家宝贝们,点着孩子爱吃的,想法哄着多吃点。久未相见的兄弟姊妹,总有说不完的新鲜事儿、讲不尽的奇怪趣闻,大家把盏言情,欢笑一堂。也会有人偶尔记着厨房的老母亲,也会叫一声“老妈,吃饭了”,老妈也会应一句“你们先吃,我好了就来”。
饭局进行到一半,老母亲走到桌旁,有人腾出一个座位:“老妈坐这儿,我吃完了。”老母亲坐下开始吃饭。“老妈,这个豆豆没煮透,熟得不均匀”,“这个汤熬的火候不够,没出味儿”,“这个鱼醋放多了,太酸”…...看着一桌所剩无几的菜盘,老母亲愧疚:“哎,我的厨艺赶不上你们了,下次你们做个我尝尝吧。”大家默不作声。
到底是你们见多识广时尚潮流太高大上不接地气忘了初心,还是父母思想落后观念老化跟不上被out了而遭嫌弃?回家是什么?大吃大喝一顿,谈笑风生一场,还是应付自己的良心上过得去?
夏七夕在《后来我们都哭了》中说,每个做子女的,不管成长到几岁,都觉得自己依旧活在父母的羽翼下,面对风暴时,习惯躲在父母身后,面对挫折时,习惯找父母倾诉,面对伤害时,习惯找父母哭泣。我们毫无节制地索取,父母毫无怨言地给予,这也就使我们被宠溺的成年后依旧像个孩子。
直到看到父母的第一根白发,父母掉落的第一颗牙齿,父母越来越浑浊的双眼,才会真正明白,我们真的长大了,父母,真的老了。
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类。
常回家看看,看看父母,也让父母看看你们,计算一下你们能与父母相处的时间还剩多少?
常回家看看,看看父母的头上又添了多少白发,手上新增了几道裂口,腰背弯曲了多少?
常回家看看,那个曾经年轻高大的身影,是不是正日渐佝偻;曾经无所不能的父亲,在你面前是不是变得小心翼翼;曾经让你厌烦絮絮叨叨的母亲,当着你面是不是欲言又止?
常回家看看,让父母知道,他们并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