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西北方湛蓝湛蓝的天空里,移动着几朵棉花糖般的云彩,想那天空云彩之下,会有一片特别大的山村,一条东西纵向的马路,将村子分为南北两半,马路延伸出村子,连接着一个又一个村子,一直连接到国道。
我们这些孩子,是多么渴望能顺着马路走出去,去到城里逛逛,听从城里回来的人讲述城里的繁华热闹,更是惹得许多的孩子跃跃欲试。我倒是有机会的,因为我有个大姨妈在城里采茶剧团工作。
那个大姨妈是我们一大家人的骄傲。她不仅生得美貌,是村里的一枝花,而且聪明勇敢,她在读初三时,碰上城里的采茶剧团来乡下招工,她凭借自己的唱功与美丽,一下子就考上了,甚至不与家长打招呼。打了也是白搭,一家人文盲。
听母亲说大姨妈在城里安家了,此后她每年正月会回来看看,回城时会带上亲人去她家走走,由于我家孩子多,母亲便规定每年去一次城里,一个个轮着来。记得那一年是轮到大妹妹了,可我不管她,仍强求母亲带我去,母亲拗不过就同意了。可当我们上车时,大妹妹却从座位上探起头来吓我们一跳,那时天刚蒙蒙亮,大妹妹竟然先我们上来等候在这车上了!
进城了,大姨妈让表哥带我们去逛公园。那简直是太新鲜了,我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好像表哥带我们去坐了碰碰车,许多的孩子在那场地里开着车碰来碰去的不翻车让我们感到很奇怪。又看了各种各样漂亮的花儿,最让我难忘的是,表哥竟然给我们买了棉花糖,一团云一样的洁白,插着一根小木棍,那样的美丽真令人下不了嘴。
那年月的孩子们玩具是没钱买的,所玩都是不花钱的,田野间的一些自然之物。男孩子们从田里挖来一堆泥巴,将它揉成扁平状,再拿起来往地猛地一摔,泥块便会冲出一个洞,洞越大,便是越厉害,一起玩泥巴的伙伴便要撕下自己的那块泥巴来填那个洞了。当然,女孩子们在旁边看的多,很少女孩参与其中玩的。
女孩子多踢毽子,踢房子,跳绳。毽子是用纸做的,拿一张练习簿纸摊平,中央放一枚铜板,用纸包起铜板再拿绳线把纸扎紧,最后把长出的纸剪成碎条,就成了一个简易的毽子。一伙女孩子在空地上踢毽子,旁边的人在数着那上下跳跃的毽子。或者在平地上用瓦片画出个又大又长的长方形,再从中划横线隔成许多间小方形,由一人捡块小石块来踢,经由一个个间隔回到起点,比谁的小石块没压线,而踢的轮回多取胜。或者许多女孩拿来禾秆搓的绳子来跳,有最平常的前后单人跳,也有交叉花样跳,还有多人一起跳长绳……。
秋日傍晚,许多的孩子们洗完澡出来透气,便都在干爽的田地里玩耍了。秋收后,人们把禾秆扎成一把一把再垒成一座座塔形秆堆,一块田里一般会有几座秆堆,孩子们或跃上秆堆,或躲在堆后让人找……那时候的田间是一片的欢声笑语,刚洗干净的身子汗流浃背。
还有呢,那年暑假里,一伙小孩子各自挽着自己的装备一一一只铺好棉被盖的桶子,走十里路去镇子上批发冰棍,三分一根三十起批吧,卖五分一根,可赚两分一根,得保证冰棍完完整整的,若融化了,保本卖也可能卖不出。我和妹妹抬着桶子走家串巷的,最后融化的拿回家分给家人吃了,甭提赚钱的事了。
我们那代人的童年过得虽清苦,像样的玩具,好吃的东西,一点儿零花钱都是奢望,可那个年代是充满生机与渴望的,人们对前景充满着憧憬与向往。事实证明,日子是有盼头的,人们的生活就如芝麻开花节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