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彩霞
(二十)
在单位,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小胖住院的消息的。
那是在小胖入院几天以后。
我开车一路狂奔疯了似的进到医院。也没管车是不是停到了通行的过道上,堵在后面的车辆发出的“嗷嗷”的叫声充耳不闻。
我小跑着冲进了电梯,上到了顶层。
隔着重症监护室宽大的窗玻璃,我看见了小胖。
他正坐在靠墙的那张病床上,跟床边所有按着他的人抗争呢,他们正七手八脚按着他的胳膊和大腿,小胖也正想尽办法去拔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现在,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们为什么还让我打针。刚住院那几天,我怎么不这样,因为那时候有症状,左侧半个身子麻木,左手左脚都不听使唤。大夫不是说了嘛,轻微脑梗,腔梗,天天点滴,吃药,滴进那么多瓶药,症状缓解了。本来今天应该出院的,又检查。又说心脏出现梗塞了。你们不知道吗?医院总是没完没了。接着输液,可是,这次的输液越输心里越难受,为什么还要打,快点拔掉。”
小胖已经坐起来了,奋力过去拔针头。
“要拔也得大夫说了算呐。”
所有人都阻止他。在场的人似乎第一次感觉小胖真是太犟了。一个念过书的人,怎么还不知道配合医生治病啊。
我没跑过去,而是悄悄退了出来,来到医生诊室,我看见几位医生正在给他会诊,听着他们说话。
“现在的躁动,主要考虑还是从大面积心梗来的,最好是别动,配合治疗。像现在这样抓狂和躁动,对治疗极为不利。”
“大面积心梗?!”
我傻在那已经一动不能动了。第一闪念是跑进病房告诉小胖,别动别动别动!可我也只是想了想,抬都没有抬动灌了铅一样的腿;我张嘴想问医生,小胖现在是不是很危险?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