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决定去重庆
去重庆,是很突然的决定。晚上正跟高中同学聚餐, 同事龙龙打来电话问去不去重庆,说机票白菜价,我当即答应了,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不需要从长计议,带上自己和闺女说走就走,这是我做事的习惯,时间久了就成了风格。我最近颇瞧不起两种人,第一种不断的计划,就是不付出行动;第二种有了目标,难以坚持。我属于后者。我的资深闺蜜早一个月就说要去海南过冬,等我从重庆回来早已立春,她还在计划中,她总在找各种去不成的理由。这让我想起班级的标语:只为成功找方法,不为失败找借口。她相反。
曹同学本硕连读在西南政法,听到我要去重庆的对话,随口就说“重庆有什么好看的!”旅游不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跑到别人活腻的地方,去看看别人怎么活吗?凡是没有去过的地方对我都有吸引力。能说出“XX有什么好X的!”这样句式的人,大多是对XX熟视无睹,或者缺乏感知美的能力,甚而缺乏生活情趣。
有一男同事,深受大家喜欢。他说话总是用惊奇和赞叹的方式来表达:“我今天在校园里居然发现了马齿苋,薅了一大把,晚上烙了几个饼,唇齿留香啊,我老婆和岳父岳母都觉得太好吃了。”他带着家人多次去临市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磨滩,见了我说:“磨滩真好玩啊,山青水秀,洞幽云白,跟世外桃源一样,我每次带家人玩玩水,吃点农家饭,买只土鸡回来,车票才七块五……”不管什么经他一说,就觉得好吃好看好玩,他总有这样的能力。
旅伴的选择是很重要的。那种满腹牢骚却没有半句建设性意见的有公主、公子病的人,那种阅尽千帆、繁华看尽、见什么都稀松平常的人,那种行事拖拉没有集体观念的人,是绝不能同行的。旅途的劳累,阴雨的天气,饭菜的不合口味,都会成为他们抱怨的理由;在第二种人眼里,善于发现美的人会被嘲笑为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第三种人则会让你看不成海上的日出,赶不上回家的飞机。所以钱钟书说“旅行最试验得出一个人的品性。旅行时最劳顿、最麻烦、叫人本相毕现的时候,经过长期苦行而彼此不讨厌的人,才可以结交朋友……结婚以后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颠倒的,应该先同旅行一个月,一个月舟车仆仆以后,双方还没有彼此看破,彼此厌恶,还没有吵嘴翻脸,还要维持原来的婚约,这种夫妇保证不会离婚。”
工薪阶层的自助游,在白菜机票和白菜旅行账单的后面,是智慧和汗水。因为大量的旅行资讯,需要有人去搜索、阅读、筛选,景点,机票、酒店、行程、各种交通的衔接换乘、购物、美食需要去发现、去实践,去总结,花时间,耗精力。有一个爱操心的旅伴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儿,龙龙就是这样的人。又叫上老旅友多朵,一行四大三小,在2月2日中午出发了。
二,初识重庆:夜色和小面
从洛阳乘坐高铁到西安北站,又换乘大巴到咸阳飞机场,在机场偶遇演员赵毅,没感受到他的光芒四射,反倒觉得泯然众人。晚上6:20登机,高空俯瞰西安的美丽夜景,整座城市绚烂夺目,棋盘格式的城市布局,尽收眼底。
与西安横平竖直规规矩矩的城市规划不同,夜幕下的重庆,山无定式,路无常形,曲折蜿蜒,回环往复,灯火辉煌,璀璨夺目。乘客用激动夸张的表情,大呼小叫的骚动来表达对重庆夜色的赞美。
下来飞机已经是晚九点,在龙龙的带领下,拖拉行李赶赴去酒店的最后一班轻轨,一号线换乘6号线,在大剧院一站下了车,步行经过长江大桥到位于小什字的莫泰酒店。迎接我们的是山城湿润的江风,吹面不寒。跑在前面的三个孩子在大桥上嬉闹,突然六六转回来对我说“妈妈你看,那里真漂亮”。桥的那端楼房林立风格各异而且错落有致,层层叠叠的灯光,闪烁的霓虹倒映在江面,如梦似幻,恍如仙境,远望江水悠悠,流光溢彩,两岸万家灯火,火树银花,交相辉映 。“不览夜景,未到重庆",如果说北京,上海的夜景是一种"大气",那么此时重庆的夜景则是种"感动和震撼"!不由自主地让人想用世间所有“温暖”、“美好”、“感激”的词来形容眼前的景和内心涌动的情绪。同事小卢说“人家生活在天堂里”。
在酒店安顿好行李,已是11点多,沿街找夜宵,只有串串香和重庆小面几个店还未打烊。我的印象里南方人是不会做面的,清汤寡水难以下咽,但是重庆小面的名声早已如雷贯耳,到重庆自然是非尝不可啦。小面是汤面,麻辣味,默认为素,面形大多是圆、细、长。先调好调料,再放入煮好的面条,面条劲道顺滑,汤料香气扑鼻,麻辣味调和不刺激,连三个小朋友都“哧溜哧溜”吃了一碗。
后来才知道山城除了久负盛名的火锅、美女,小面很是亲民,普及率甚高。小面之于重庆甚于汤之于洛阳,不只是上瘾而是深入骨髓的依赖,是家园故土的味道。清早起来,无论是装修普通的面店,还是街边三两条凳子的小摊,都人满为患。那些不顾及形象的美女,西装革履的绅士,放下担子的挑夫,牙牙学语的娃娃,形形色色的人,不论身世地位,呼呼噜噜,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一碗小面吃尽。洛阳的“汤”多在早上喝,而小面好像三餐皆宜。
早起在酒店用餐,可以自助煮小面,在十几种调料自行选配,结果不甚好吃。后来才知道佐料是小面的灵魂,一碗面条全凭调料提味儿,料可以私人订制,如"少辣"、"重辣"、"不要蒜"、“多放葱”等等,但是如果不要辣椒,面的味道就要大打折扣了。风湿天冷,吃碗热腾腾的小面,吃货身心暖烘烘。
三、行走重庆,感受山水民情
我向往的旅行,正如郁达夫在《孤独的秋》里所说:“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罢,就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
隐身于大街小巷,像当地人一样感受山城的日光、天色、江水,鲜花……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才发现住的酒店依山而建,大堂在酒店的中部——九楼,出门是马路;餐厅在一楼,开门也是马路。好多几十层的高楼,可以在大厦的中间直接走到地面,当然,不是跳楼也不是坐电梯,因为这里有天桥直接通往与楼平行的半山腰。所以在重庆,总有爬不完的坡坡坎坎, 人说“山高路不平,好个重庆城。”很多人说重庆是一座找不着北的城市。这里没有东西南北,只有上下左右。没有北京、西安等城市的轴线,只有等高线。我们通常说东关、西关,东城、西城,当地人却把重庆老城分为上半城、下半城。
头顶有车“轰隆隆轰隆隆”呼啸而过,抬头才清晰地看见昨晚的跨江的轻轨,如若杜牧在世,必定吟咏“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天依然是阴阴的,丝雨缠绵却不沾湿衣裳,四川是盆地,四周群山环绕,水汽不易散开,因此用“蜀犬吠日”来形容雾都太阳的罕见。
步行去朝天门码头,大街上人头攒动熙来攘往,临街店面已挂上大红的灯笼,年味十足。石板路曲曲曲折折上上下,慵懒的市民悠闲地走着,边说边笑。我们一路上遍尝路边挑担老乡所卖的水果、小吃:马蹄脆甜多汁,咀嚼无渣;血橙大而无核,果肉血红,鲜甜可口; 铁锅滋粑外焦硬里软糯,蘸上酥糖粉,香甜独特。
站立朝天门码头:远望两江阔,天堑桥梁多。楼宇依山势,轮船劈绿波。巴渝繁华,居民豪奢,直辖市果然不一般。这哪是“小四川”,明明大气磅礴。重庆是典型的码头城市,两江通衢,交通便利,历来是长江上游水路交通枢纽和商贸中心,商船往来频繁,旅人如织,整个长江流域的城市文化在这里都有交融,加上重庆自己独特的市井文化,形成了码头文化。码头是一个信息、物资汇集之地,是一个开放、包容的系统,五湖四海的人积聚于此,新鲜的观念、文化、生活方式融合滋长,这逐渐凝结成重庆人文性格中热情包容、胸襟开阔、豁达开放的一面。
几次换乘,来到同样久负盛名的长江索道。
索道既是市民的交通工具,也是游客旅游观光的好地方,更展现了重庆立体交通的特色。这是唯一一条横跨长江的索道,国内很多电影、电视剧的索道镜头,如《周渔的火车》、《疯狂的石头》、《好奇害死猫》等都于此取景。索道在城市楼群中穿梭,连接两江三岸,置身索道如同踏云御风而行,在惊喜刺激中缓缓欣赏重庆山环水拥的自然美景,可远眺重山叠嶂,可近观两江汇合之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