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过去了将近一个世纪,世上还有那些侵略中国的“日本鬼子”活着吗?没做过调查,有百岁“日本鬼子”也说不定,所以不敢肯定到底有没有。
可“日本鬼子的行为”确实是被部分中国人很好的继承下来,别的人种也有继承的,我不了解。我只想写我看到的所谓中国人的“日本鬼子的行为”。
所谓“日本鬼子的行为”是什么?是“强抢强要”、是把不是自己的东西硬说成是自己的东西、是说别人是坏人自己是天下最好的大好人。
这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这样一来,好像是我写的有点多余。
一
徐家塘——湖南省武冈市某小镇里的一个院子。跟中国的大多数农村一样,是住着老人和小孩子。
像这样的天气,总有一些农民坐在阴凉的地方。有坐在矮木凳上的、有坐在石头上的、也有坐着鞋子的,当然也有把双手反在腰背上站着的。
有人说:“我家昨天走丢了一只鸡,今天早上又回来了。”有人说:“我家里栽的玉米,昨天去看,都已经鼓起玉米粒,戴起红帽子了。”又有个人说:“我家里那几棵辣子树,忘记给它去浇水,哪晓得我去看的时候都被太阳晒死了。”
“春夏秋冬”对他们来说,只是什么时候该种什么菜了;什么时候哪种菜成熟了,可以摘了吃掉。
反正现在的农民也没有什么重活,有的是时间坐着唠嗑,有的是时间坐着乘凉,有的是时间用来“一不小心就睡着,就过去了一个下午”。
二
靠山的一户人家——竹奶奶家。她家的儿媳妇要生第二胎了,她的儿子“大头”准备修个化粪池,这样方便他大肚子的老婆上厕所,他们家那个厕所是这样的:由两块结实的木板搭在粪坑上面、再加上粪坑旁边的一块四方的石头组成。去上厕所要踩着这个石头,再爬到那两块木板上踩稳了才可以上厕所。
爬上那厕所要特别的小心才能避免摔倒,如果是孕妇去上这样的厕所的话,那断断是不行的。所以大头跟他妈妈商量在家的东侧——原来大头爷爷修过厕所的地方,挖个化粪池。
不知不觉,竹奶奶和大头儿子已经担了二十多天的土,挖的坑也有三四十厘米深了。据他们家邻居说,竹奶奶家晚上都开着灯在挖,因为白天天气热,晚上凉快就在晚上加班把土挖了,好早点完工。
三
挖了二十多天,那天下午,名叫“鳪鹞敛”的老妇女来了,67岁,是个“名人”。远远的看她,能看到她脸上的皮子是全部皱在鼻子和眼睛周围的,一米四的身高,一头粗短发,背驼得使脑袋跟胸部平行。院子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当然除了他的儿子。从路上过,也没谁主动跟她打招呼,她跟别人打招呼,别人也会装作听不见,因为都见识了鳪鹞敛她是个不讲理的人。
她女儿嫁给镇上的有钱人,在镇上开了个超市,每年都收入上百万。人们都不会怕有钱人,但是有钱人不讲理,一些“看戏的人”就会怕。
这个鳪鹞敛这回又要耍什么花招呢?她说竹奶奶家修厕所的那个地方是她家的,就因为是挨着她的地,所以挨着她的地的那些人都是强盗。之前在她的土地旁边修了厕所的桂秀婶婶也被她骂成强盗,说地是她的,说桂秀婶婶强占她的地,还喊了人来打架。最终厕所还是修成了,因为那块地本来就是桂秀婶婶家的。
这次她又叫竹奶奶不要强抢她的地,还喊了个证人名叫“砈新”的中年人,证明当初这块地是她们两家人的“合并牛栏”。
鳪鹞敛对着竹奶奶使劲全身力气地吼,短小身材的她,四肢大幅度摆动,两只手像劈柴一样上下挥动,用她最响亮的声音吼道:“上面并没有你爸爸的名字,明明是我家的地方,你要来修厕所?当初是我跟你妈妈玩得好,没有谁的心有我的好,肯借地方给你安个厕所。现在你就来强抢,说是你的,死不要脸的人!死没良心!”
竹奶奶一头雾水,搞不懂为什么用自己的地方修厕所,会让别人说成不是自己的地。但这地确实是爸爸分给自己的地。
当天下午鳪鹞敛又来了,又开口骂竹奶奶死不要脸,死没良心,强占她的地。竹奶奶也不能忍了,也大声叫道:“没谁跟你来骂架,善德、善冬那一辈的人都在这里上过厕所的,要是你的地方,怎么肯给我爸爸修厕所?要不是我爸爸的地方,我爸爸怎么会在这里修厕所?厕所推倒之后,每年都在这里栽着菜,现在我爸爸死了,你现在就来讲是你家的。我爸爸传下来给我的东西,你想来要?你凭什么?你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谁能得到你的好处?你这种人谁的东西不想要?”
大头抱着他一岁半的儿子说:“我好话说得够多了,你还这么不讲理,我到时也不会跟你讲理,要讲就好好讲,不要骂人!”
“我哪里骂了?”
“你还没骂?谁骂的‘死’?你说话就说话,不要说这个‘死’字。”
“好,那我就说竹缨啊,你没良心,你不要脸。”
可能鳪鹞敛也被竹奶奶和大头的火气吓到了,不知什么时候,人就看不见了。
四
第二天早上鳪鹞敛又来了,大头还在炒菜,鳪鹞敛在窗子外面亲切的问大头你家还没吃啊?大头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嗯”。
接下来又开始争那个地方是她的,还要竹奶奶喊证人来证明这个地方为什么竹奶奶的。竹奶奶就莫名其妙,凭什么用自己的土地还要喊人来证明,要喊也是你鳪鹞敛去喊,鳪鹞敛一脸不甘心的走开了。
果然那天下午鳪鹞敛喊来了很多人,竹奶奶也把村支书、队长以及很多年长的人都喊来了。
鳪鹞敛准备开尊口了,一脸得意,但没敢太得意,没把得意写在脸上,怕别人看出她已经胸有成竹,要得逞了。只是从声音里面,完全可以听出那满满的欢喜。
眼睛使劲地一眨,说了一声:“不是,你们大家都走近来点,大家都到这里来,看清楚。”
过了两秒居然没人动。
鳪鹞敛脸上的皮子一直都皱在两眼之间的地方,抬高嗓子,用她那翘到鼻梁上的嘴皮子,又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哎,不是,不是,你们大家都走近来点,都走近点,都看清楚啊。”
“大家听我说一句,当时这里是‘合并牛栏’,你们大家就说……当时有没有她(竹缨)家爸爸的名字?是没有,对不对?大家都知道……没有,我都说了,当时……是我好心好意……借给你,安个厕所,你现在又来……倒打一耙子,说是你的,你要我怎么想?强抢,我是不干的!”鳪鹞敛的声音有点颤抖,断断续续的把话讲完了,但显然讲的好像还是真的那么回事,好像是她受了欺负。
大头和竹奶奶只知道这是当初大人们传给自己的土地,如果不是自己的土地,又怎么会分给自己?竹奶奶摆明了态度:“这块土是当时我爸爸分给我们家的,是我爸爸留给后代的东西,由我们后代来继承,轮不到外人来!”
五
现场来的人们都确定了这么一个“事实”:这块地,当时是“合并牛栏”,没有竹缨她爸的名字。但竹缨她爸是确实在这里修了个厕所,老辈的人都在这里上过厕所。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是老人们拿什么东西换了这块地,但现在没人知道是拿什么换的。
当大家都没话说的时候,巧婆爸爸来了,说当时他记得是在这里上过厕所的,而且当时我家还拿了一只桶子来放在厕所里,至于这个地方怎么变成是竹缨她爸爸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竹缨家把屋外面的灯打开,把椅子搬出来给大家坐,事情还没有得到最终的解决。八点多了,人群才慢慢散开,都回家去了,得等明天早上做决定。
六
第三天早上老汉袙七付来跟竹缨说了实情,袙七付快八十岁了,虽然背已经很驼了 ,但还是很高。袙七付是竹缨爸爸的兄弟,因为怕得罪有钱人鳪鹞敛,一直没敢说实情。但不知为什么,袙七付在这个时候来说实情,事情刚开始闹的时候,竹缨和大头都去过他家喊过两三次,不肯来这里说实情,现在才来说。
“当年因为巧婆的爷爷特别想要离他家近那块地修厕所,而那块地是竹缨爸爸的,也是修了个厕所,因为地方大,竹缨爸爸不肯给。后面是用竹缨家旁边这块地换,因为这块地离竹缨家近,竹缨爸爸觉得在自家旁边修个厕所方便点,就不用跑到那么远去上厕所了,才同意换地。后面巧婆爸爸还送了只木桶给竹缨爸爸,事情就是这样的。”袙七付年老了,说完这些话也很费劲。”
真相大白,那个给鳪鹞敛作证的人——砈新,不管怎么拉他来,也不敢再来作证这块地是鳪鹞敛家的。
竹缨妈妈咽不下这口气,很愤怒,只想要鳪鹞敛来承认这块地是自己家的,并不是她家的。
当初大家都听到鳪鹞敛说竹缨不要脸,是竹缨抢了自己的地,现在事实是竹缨家的,是鳪鹞敛没道理,想抢别人家的地,还说自己是大好人。
也许大家早就知道事实真相,只是没人想多管闲事,或者是不敢惹“有钱人”。于是,三天,就被鳪鹞敛给耗了去,也没谁说什么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因为这里的人有的是时间用来唠嗑,有的是时间用来“一不小心就睡去了一个下午”。
竹奶奶也想得很开,她说:“当时的日本鬼子还不是不讲道理,强抢烧杀,还不是这样过来了。日本鬼子就是要那样,你有什么办法?有些人就是不讲道理的,有鳪鹞敛这样的人不奇怪!现在虽然没有以前的“日本鬼子”了,但这种行为天天都会发生的!”
七
公鸡依旧报晓,母鸡依旧生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人老了就放花炮、摆席吃饭。
陋习永远不会改,反正老祖宗是怎么过日子的,现在还照旧应该怎么过。
2017.7.8下午写于徐家塘
小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