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木曾对我说过:“你也是个垃圾佬,也爱捡着攒着一些没用的东西。”
其实,王木木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垃圾佬。只是,她总能艺术的改变她的垃圾成为可利用的价值。隔三差五总能从她的朋友圈里看到:捡回的落叶,随手一涂一藏就是一书签。她是这样形容“我惜于它将腐于泥土,拾回用颜色搬弄,夹在书里陪伴我念书。”;一份吃剩的玛莎蛋糕底,用叉子一刮一挑便是一副附带着秋色的小屋村图;一捆废纸一坨打翻的牛奶一个蛋壳等等乱七八糟的,落于她手上,挥一挥幻想,便又拾掇回身,爱惜不已。在这一点上,我是嫉妒她的。我捡来的东西,一样的乱七八糟,到了好久还是乱七八糟,除了穿了一身尘,无任何变化。
但其实,我觉得我跟王木木是一样。因为,我们都是多情的人。我习惯于写,她习惯于画。像是前不久,我收到她在成都寄回给我的明信片封面那一段文字:十二月出生的幸运水仙,花语:多情,思念。多么准确的描叙,思念丢不掉,多情忘不了,化成的就是那一件件看似无用的垃圾。后来,时间久起来,慢慢养成了习惯,习惯为每件垃圾披上一封信。
我知道,健忘是一件围绕着我不能改变的事。如果我不写,就留不下情,无情最淡忘,风一吹你看不见摸不着,就算感受到动静,你也辨别不了方向;只有情,最留人,像一股特别的香味,就算风飘来,也散不去香,你也就不会忘记。就像王木木的画,很多的画睡了一觉就不再存在,可她依旧还是会画,看似一幅画,其实一次情,想情思情就画出了情,画没了情却留了下来。
可终究,很多都会遗忘或丢失。初中丢了小学,高中又丢了初中,现在大学了高中也零散一片。对的,你怎么可能带的走全部。这一段记忆和人被抹去,就会有新的记忆和人填充进来。可这一切的突然,偏偏降落在生来便多情的我身上,多情到我时常感伤,忧愁的哭泣每一件我丢弃的“垃圾”。我唯有写信,去慰藉那些受伤“垃圾”,好让我记得它来了,它又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内心的这一点感伤,提前泄漏了出去。或许,即将离开,它们不忍成为负担。不曾告别,选择了默声退后。用了7年的钢笔,找不回了;遗丢了三次的啊瓶,光荣退了;戴了三年的尾戒,缺了一口。当他们终于不再陪伴我的日常时,有谁能知道我的恍惚。剩下来的日子,没有它的墨水,我又怎么写诗,我又怎么懂得握笔;没有它的温暖,冬天来了,我冷,谁暖我的内心;没有它的捆绑,我怕我会忘了你刻画着的那一个字——Free。我只能无可奈何,唯有记录,依靠着思念,写成这一封封信。用那不多的字符,刻印出年月里的痕,一道一道编织我逝去青春的网。我也知道,这张网有很多的孔,留不住也好,至少它并未破坏我这张网,网还在,故事也就会继续,信也就继续写。
我就是这样多情的一个人,思念起来,停不住就只能这样听着歌安静的写着。写着无关痛痒,写着斑斓起伏。我不能画,难道我还不能写。多少的事,说忘就是忘。我知道你可以快乐,我也知道你可以伤心。但是,我不知道你依赖着什么快乐伤心。我只知道,无论是快乐还是伤心,我只愿有一天我还能想起。因为,那时,我已不再是从前,仅仅想——想起。
“牛奶,树枝,还有纸。
色彩,画笔,还有你。
我抹了一口牛奶,溅出赤橙黄绿青蓝还有你;
折断了一根树枝,剪断发梢变成画笔送给你;
你用画笔抹了色,勾勒信封填满白纸还给我。”
睡了,看着我那星空的蚊帐,我想象了这样的一个你。你送了我信封还有纸。而我也正在梦中回信里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