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一念之间

漆黑的夜空,流星划过,那短暂的光芒,发挥一生的闪耀。灾难?幸运?只是不同人所遇到的相同的事。流星的掉落,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灾难。

“不要,不要!”刘羽禅惊恐的声音传出,他害怕了,害怕眼前的一切。他蓦然醒来,只见天上流星划过,是梦嘛?好真实的梦!在他的梦中,他记得自己醒来也是这幅夜景吧。

“你醒了?”一道亲切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这个声音,他太过熟悉,也太过让自己害怕。

“你是谁?”那道声音的主人走到自己的面前,与自己记忆中的不符,这个人更加温柔,但在温柔中,他能够感受到那股阴冷,若说盼君是披着天使外衣的地狱使者,那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向往天堂的魔鬼。

“哦,我是谁?”那人一脸疑惑,而后又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是谁?”

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刘羽禅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还想着去劝一下,可那人突然间就开始放肆大笑道:“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哈,我是恶玉啊!恶玉。哈哈哈哈!我是谁?”

疯子!这是刘羽禅对眼前人的评价,他想要赶紧逃离,可是那人又好像突然恢复了正常,他望向自己,和蔼地说道:“哈哈,不好意思啊,时间太久了,我也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只是别人都叫我恶玉。”

一样的回答,一样的时间过久,若非两人的面貌完全不像,刘羽禅一定认为眼前的人便是盼君了。

刘羽禅已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了,盼君与恶玉虽是两人,可他们两人实在是太像太像了,即使如今的面貌不同,他也感觉自己是在面对同一个人一般,只是一个人是温柔中带着阴冷,一个是疯狂中带着关切。

“你到底是谁?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刘羽禅害怕了,他害怕眼前的人。

“阿勒,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嘛!我忘记自己是谁了,但你可以叫我恶玉。”恶玉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

刘羽禅浑身颤抖,他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痕,他连忙爬起来,转身就跑。可是还未等他跑出两三步,他就发现恶玉已经到了自己身前。

恶玉一脸人畜无害地说道:“咦,你为什么要跑了?这样吧,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刘羽禅不想看,他只想离开,可是,突然间他发现星空变了,那片星空扭曲了起来,包括划过的流星,也跟着一起扭曲,他感到天旋地转,自己好像身处一片混沌,只有那处有着一点光芒。

“怎么样,要不要去感受一下?去观看一下?”恶玉的语言在他耳边回响,他竟鬼使神差的向那光点走去。

真相,从来只有一个,只是这个真相究竟是好是坏,无人得知。有人穷极一生去寻找所谓的真相,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早已伤痕累累,而有人宁愿活在楚门的世界。他看得清,可是那看得清的真相不是自己能够原谅一切的理由,只是让自己能够放下那沉重包袱的一个机会。他不配得到自己的原谅,他也不配成为自己一生的枷锁。

王守一想了很久很久,他愈发的感到不对。他灭掉手上的烟头,急匆匆地走向医院,他要问清楚,问清楚真相。

“什么?你说的那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今天一大早我就没看见那个孩子了。”

逃走了?不对,为什么会逃走?是因为害怕负担不起医药费嘛?不,不可能。他一个孩子,不可能考虑这个问题,可他为什么会逃呢?王守一越想,越发现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

他会去哪儿?一个5岁的孩子在犯了错之后,肯定会想要逃避,因为他们害怕父母的责骂,可他犯的不是一般的错误,那么他会去哪里呢?家!是呢,是回家,因为这个错误太大太大,只有回家才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家才是孩子避风的港湾。可他的家又在哪里?

王守一就像抓到了一个契机,他在思考这个孩子究竟是谁,找来模拟画像师,让调查科的同事帮忙去调查了这个小孩的身份,他自己也没有闲着。

“那孩子难道与他们认识?”王守一抿着烟头思索着,突然,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很快,他的收到了一张照片,是那个孩子的照片。王守一盯着这张照片,久久不能平息,果然是他,可是,这是他之前怎么也不敢想象的事,或者是自己从未往这方面去想。

“你们快看,那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回来了。”村口传来一群小孩的嘲笑声,他躲了两天,这两天里,他的父亲并没有去寻找失踪的他,或者说根本未曾在意过这个孩子。

“臭刘业,没人要,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围绕在身边小孩的话语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他的心。

“住嘴,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野孩子!”刘业冲上去,却被人一次次打倒在地。

羞辱冲刺全身,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他也的确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带着一身的伤痕,他从未奢求过来自父亲的关怀,甚至他祈祷着自己不要再挨打。当然,结局并不如他所愿。他蜷缩着身体,那一刻,他看着多么无辜。

一个人每天都会面临很多选择,但有些选择却并非如自己所愿,就像他,他一直不懂为什么是自己,如果可以,他才不想来到这个世上,但这究竟是自己的选择,还是世界的选择?

他恨她,不是因为她毫不留情地抛弃这个家,因为她本就不属于此。他恨她,恨的是她将自己带到了这个世上,恨的是自己所受的苦难,如果,她没有带自己来到这个世上,那该有多好?

王守一开着车来到了油花村,看着这边“纯真”的村民,王守一有一种恍惚的感受。

这两天,王守一的心一直静不下来,他的心是如此剧烈的跳动,可他的人却是感到如此的疲软无力。弑母杀父,这是一个在任何年代都不敢想象的事,不,应该说是在他之前只会出现在暗黑童话里的故事。

还记得当年自己的同事给自己讲的一个故事,一个孩子沉迷于游戏机,就因其母没收了其游戏机,那孩子竟将自己的母亲杀害,并若无其事的与之生活,直到三天后发出恶臭,被邻居发现。

当年自己的同事给自己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自己还不以为然,甚至认为这只能存在于故事之中,可当自己身边真实发生了这类事件,就好像自己的胸口压住了一块大石头,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王守一找到了刘业的家,可刘彧却是一通打骂赶走了王守一。不甘心的他自然不会轻易的放弃,他躲在窗外偷看,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我的眼中好像不是人间,也不是地狱,这是一幕颠覆人常的画面,这副画面是自己所不能相信的,也不是会出现在正常人家的。我看到的是那五岁的孩子小腿与大腿绑在一起,他的双手撑在地上,他的脖子上套上了项圈,项圈上的锁链绑在一侧墙边,他的样子活脱脱的像一条狗。是啊,就像一条狗。可我知道,眼前的小孩是他的孩子,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呵,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啊?我不禁在心中疑问。

我想进去救下这个孩子,我也不想去管这个孩子究竟是对是错,至少现在这一幕,我需要去帮助他。可就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走吧,离开吧,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孩子也是一个恶魔。

我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准备离去,也许这也是对他的惩罚吧,只是,这样真的好嘛?我停下了脚步,那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啊。我又辗转回去,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

“开门,开门。”我敲打着他的家门,这一刻,我不想管他是否为纵火者,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孩子。

“谁啊?”粗暴的声音传来,刘彧打开房门看到我,他抡起拳头就朝我来,他恶狠狠地道:“怎么又是你,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来烦我了嘛!”

他毕竟只是一介村民,又如何是我的对手!我放倒了他,来到刘业面前,我解开了他的锁链,努力展现出一个和祥的笑容,我说道:“放心,没事了!”

刘业停止了颤抖的身子,我们四目相对,我以为我救了他。

醒来的王守一躺在病床上,腹部的伤口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王守一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关头竟是刘业给了自己最致命的一击。这件事的后续已经结束了,王守一本不想结束,可是局长已经亲自发话,他在不甘心又能如何?只是,这一次的事件,让他对人性又有了一层更深的理解。

“看完了吧!”恶玉的话在刘羽禅耳边亲亲响起,刘羽禅知道了刘业遭遇的一切,他久久不能说话。

“人都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可那一念又如何区分?一念善,一念恶。所以只是凭借这一念就可以掩盖自己过去的一切嘛?”恶玉继续说道:“刘羽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是说,刘业,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刘羽禅看向恶玉,恶玉的露出的诡异笑容,就好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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