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要一点幽默感的,尤其是作家,如果他写出的文章呆板无趣,相信读者是看不下去的,即使勉强读完,对他的其他著作可能就没有了了解的兴趣。最近一位作家引起了我的兴致,他就是王小波。
说老实话,王小波的作品我还真没有读过,只在杂志上大概了解他写作风格比较独特,很遗憾他英年早逝,只有45岁就去世了,他长得高高瘦瘦的,甚至有点丑。
王小波的妻子李银河我经常能看到她的消息,她是著名的性学专家,所说的言论非常博人眼球,具有话题性。她当初和王小波患难与共、伉俪情深,在王小波去世以后,和一位同性外号“大侠”的共度余生,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王小波的书有一种冷幽默感,他所传达的思想却引人深思。他比较出名的书是《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等,我还没有看过,我目前读的是他的一本书《沉默的大多数》。
这本书有点像杂文集,收录他的一些短篇文章。他的幽默在这本书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讲的这几个小故事。
第一件事是1973年,王小波到山东老家去插队。当地用一种小独轮车往田里运送任务,所有的任务里最繁重的是要往地里送粪,一车粪大约有300多斤到400斤。
他写道:开始我对这任务的艰巨性估计不足,以为自己长得人高马大,在此之前又插过三年队,别人能干的事我也能干。结果才推了几趟,我就满嘴是胆汁的味道。推了两天,小腿上的肌肉总在一刻不停的震颤之中,后来只好很丢脸地接受了一点照顾,和一些身体不好的人一道在平地上干活。
后来我把这件事仔细考虑了一遍,得出的一个结论是:这样的用人来取代驴子,往地里送粪其实很不上算,因为不管人也好驴子也罢,这送粪所做的功都是一样多。人必须要吃粮食,而驴子可以吃草,草和粮食的价值大不相同,人在干推粪这种活和干别的活相比食量只有一个很可观的增长,这就导致了粮食不够吃,粮食不够吃就吃白薯干,白薯干比正经粮食便宜了很多,但在集市上也要卖到两三毛钱一斤,而在集市上最好的草是三分钱一斤。我不认为自己在吃下一斤白薯干之后,可以和吃了十斤干草的驴比赛负重。如此可见,在姥姥村子里40户人家100多条驴,是符合经济规律的。当然我在村里时100多户人家没有驴也符合经济规律,前者符合省钱的规律,后者符合就业的规律,只有100户人家加100条驴不符合经济规律,因为没有那么多的事可做,于是驴子就消失了。
王小波用这种看似轻松的口吻,描写了那个年代的痛苦。吃不饱穿不暖,还受到非人的对待。吃了白薯干异常难吃,噎人难消化,特别容易导致胃溃疡,我想他的身体就是那时候开始变坏的吧。
还有一件事描写的很有趣,关于“媚雅”,是王小波在米国的时候和老婆一起去听合唱队的演出。
我很认真打扮起来,穿上三件套的西服,那件西服的马甲有点瘦,但我老婆说瘦衣服穿起来精神,所以我把吃牛肉吃胀的肚腩强箍了下去,导致自己的横膈膜上升了一寸,有点透不过气来。
结构合唱团里有一位熟悉的老太太,大概75岁。精彩的一幕到来了,那位熟识的老太太按西洋唱法的要求,把嘴张圆放声高歌“亚美路亚”才半声,眼见得她的假牙就从口中飞了出来,在空中一张一合,作要咬人状,飞过了乐池,飞过我们头顶,落到了脑后第三排,耳听得“亚美路亚”变成了一声“噗”!在此庄重的场合,唱着颂圣的歌曲,虽然没假牙口不关风,老太太也不便立即退场,瘪着嘴假装歌唱,其状十分古怪……我坐在那很严肃地把这一幕听完了,才微笑着鼓掌。所有狂野粗俗的笑都被我咽到肚子里,结果把内脏都震成了碎片,此后三个月,经常咳出一片肺或是一片肝,但因为当时年轻,身体好,居然也没死。我的结论是:媚雅这件事是有的,而且对俗人来说,有更大的坏处。
读了他的小故事,令人嘴角上扬,回味无穷。其实王小波当时插队的时候只念了一年中学,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他一直热爱写作,最终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他还创作了一部电影剧本《东宫西宫》获阿根廷国际电影节最佳编剧奖,并且入围1997年戛纳国际电影节。
插队的艰苦生活给他留下了创作的素材,也毁坏了他的身体。这样的作家令人敬佩,也令人惋惜。他的作品就像熠熠生辉的明珠,在时间的长河里发出独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