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磊的《深夜食堂》刚播出时,被刷屏骂惨了,该!对于一个吃货而言,一块梅菜扣肉饼对灵魂的治愈力,秒胜过在咨询室里痛哭数载。一切剥夺吃货的全能自恋的行为,都是自绝于人民,我不想吃,你不能强灌。我想吃,你递的东西里什么都有,唯独缺那点爱,我会比绝望还绝望。
为什么食物能让我们安所不安?因为我们最初的食物,是妈妈的乳汁,而存放食物的地方,是妈妈的乳房,那个柔软而又温暖的容器,当然,子宫也是这样一个令人怀念的,柔软、充满弹力和温暖的家园。当我们作为小婴儿出生前,母亲的子宫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完美的生活环境,在这里提供最适宜的温度和自动的营养供给,甚至呼吸也不必自己劳神,这是我们的安全和舒适的世界。
但是当我们与母体分离后,即面对着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们需要自己获取氧气和食物,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轻松。这时,只有妈妈的奶头和怀抱,还有源源不断的乳汁,会让我们感受到我们仍然是安全的。如果我们在需要的时候立即能得到母亲的奶头和怀抱,我们便感到又回到了原来安全舒适的母体里。但是如果在饿的时候得不到母亲的奶头,不舒适和不安的时候不能立即得到母亲的怀抱,死亡的焦虑和威胁也便如影随形,对于小婴儿来说,生存是生命的全部目的,对母亲的依恋也就成为生命的最基本的本能需要。
在长大后,食物便是唤起我们内在这种生命原始需要的最好介质。一顿好的食物,会带我们重新回到那份安心的母体的感受中。进食的感受和生机、爱和保护感,还有母亲的力量,这些种种感觉的唤起息息相关。而一顿坏的食物,很容易唤起与劣质的爱相关的感受,进而引发"我不配得到爱","我感觉快死了"的焦虑。
食欲的减退与否,是一个人蛮重要的健康标志。当我们没有动力去接受食物,或者消化食物时,往往我们的生命力中有许多不流畅的地方。
有一些厌食症姑娘,会有一种婴儿般的思考:“吃东西,代表对食物、对妈妈有依赖。而如果我要变得独立,就应该成为一个不需要从妈妈身上获得食物的这样一个人。”
还有一些女孩会认为“如果我继续吃东西的话,就表示我对母亲的过度的索取。”因为吃东西在婴儿的印象里面就是要不断地从妈妈的身体里面获得营养,而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过度攻击了妈妈。在超我实施惩罚的时候,她就表现出对食物的拒绝。
还有一些女孩在进食的时候会想:“如果我长到一定的脂肪厚度,我就可以做妈妈了(因为女性的脂肪的积累,是为做妈妈储备能量)。”而这会让她觉得自己通过做妈妈的方式攻击了妈妈,于是,她不允许自己做妈妈,便一次次的拖延自己成为真正的女人的时间,这是典型的俄狄浦斯期或者前俄狄浦斯期的问题,即与妈妈的认同及对抗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
你看,人们抗拒的是食物,背后的潜台词却总是"妈妈"…"妈妈"…
失恋和失意时,我们往往也不愿意进食,当我们需要体验伤痛时,我们便会拒绝美好,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作为一个沙盘老师,在许多治疗后期,我的来访者总会开始在沙盘中开始他们的食物之旅,他们会创造食物、喂养他们的沙盘世界中的人和物,他们也会想象自己正在品尝美食,甚至会将美食分享给我。在小小的房间里,我们一起假装滋滋有味的拿着沙子和沙具做成的各式美味食物,体会着各自心中食物的香气,找寻着各自灵魂回家的路。
而一次次的,通过陪伴,通过咨询,通过内在深深的联接,我们再一次从伤痛中走出来,就好象凌晨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下班回家,空气中传来葱油饼、炸油条、臊子面的香气,还有城市初初苏醒时的一丝嘈杂,一种无法言语的生机和饥饿开始让体内的器官和感受蠢蠢欲动,那让我们感觉到——生而为人,人身难得,一期一会,世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