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一盏柔弱的灯火,
开一坛陈年的老酒。
残月的愁漠一杯杯微醺在我的心头。
点一根残余的烟头,
……
一台老式录音机,一张旧卡带,一遍又一遍地放着潘越云的《夜色》。
搬家的时候总会卖掉或者扔掉一些东西,也总有一些东西会舍不得卖掉扔掉,经过再三的考虑还是决定将它们留下。比如一台锈迹斑斑的录音机和一张已看不清封面贴纸的卡带。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我躲在昏暗中品味着那首旧旋律。可能是搬了一天家的缘故,月娘才刚刚从云里探出来,我已经感到了一波浓浓的睡意。抿了几口茶,却还是不敌困乏的眼皮。
我能感到自己慢慢合上了双眼,却好像依稀还是能够看见。
我看见了命运。
她飘忽而至,不见来踪。我走到她的跟前,想要看清她的容颜,却始终没能看透她笼罩周身的那层朦胧。她就是命运吗?
“你是命运吗?”我问。
“是。”她平静。
“我如何知道你是?”
“无论如何,我本来就是。”她淡漠。
哦,她是命运,那我又是谁?我陷茫然之中。
“我是谁?”我问命运。
“你就是你,不是别人。”她依然平静而淡漠。
“哦?我就是我,那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只因为要寻一个梦。”
“寻一个梦?”
“是的。”
“什么样的梦?”
“执着的梦。”
“执着的梦?”
“是的。你执着了。”
我执着了?是的,我执着。
“执着,不应该吗?”
“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她抚过我的脸,轻轻滑过我脸上的轮廓。
“执着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我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我伸手,也想摸摸她的脸容,而她却消失在我的眼前,出现在我的身后。
“你信佛吗?”她叹气,不见悲喜。
“我信缘,不信佛。”我转过身来。
“缘信佛,不信你。”她飘到我身侧。
“你信佛么?”我问。
“佛是过来人,人是为来佛。佛再拜无言,人飘落,坠入地狱无间。”
“你信道么?”我又问。
“道可道,非常道。天地不仁,万物刍狗。道本是道,不在乎信或不信。”
“你信孔儒?”
“圣人不仁,百姓为刍狗。仁不在他言,古已有之;理不在他说,世人皆知。”
“那你信基督吗?”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天赋基督万权,众人为其使仆,奉其为主。赎罪。造者罪造者受,奈何要向苍生讨?”
“那你信什么?!”
“我信你。”
“哦?”
“你可以不信我。”
……
托着下巴的手随着瞌睡的脑袋垂了下去,我睁开眼睛。窗外,月娘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也不见星光,余下夜色混沌。
一台老式的录音机,一张旧卡带,一遍又一遍地放着低沉的旋律。
……
点一根残余的烟头,
回忆历经的种种,
反复的回溯,
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中。
把生命比喻成那燃烧的灯火,
把岁月酝酿成那醉人的美酒。
抽着残余的烟头,
嘘叹于空,
我为的不是过去的美梦,
我为的不是内心的虚空。
我仿佛无限的落寞,
沉落于茫然的思索。
……
……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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