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10年前问我,浪漫是什么,我会说,浪漫是泰坦尼克号上迎风展臂的Jack与Rose,心意相通,水乳交融,You jump, I jump。
如果你现在问我,浪漫是什么,我会说,浪漫是弗吉尼亚号上与海共生的1900,钢琴随着船身飘荡,音符随着海浪起舞,天人合一,和谐大同。
也只有在这座海上浮城,才有机会容忍他的自由任性,才有机会保全他的天真纯粹吧。所以尽管一度冲动想要踏上陆地去聆听海的呼唤,去寻觅那个撼动他心神的女孩,但走下舷梯的最后一步,他终究没有迈出去。
是懦弱吗?绝不。只是在那一瞬,他更加确定了自我的边界,内心的所求。
Land is a ship too big for me.
It's a woman too beautiful,
It's a voyage too long,
perfume too strong.
It's a music I don't know how to make.
看清来路与归处,选择变得如此自然而然——没有牺牲,无须苟且,甚至都不需要决绝地说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只是,做出与内心一致的选择,坦然接受一切后果,而已。
这是一个浪漫主义者无声的宣言。
1900不需要爱情、不需要朋友吗?他需要。舷窗外女孩的脸慑他心魄,小号手的陪伴给他慰藉。甚至夜深人静时他会拨起一个陌生电话,只为找个人聊聊天。
但是他太明白,人际的交互、心理的慰藉,最终都敌不过存在的孤独。个体与其他生命之间,永远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生命的重量,永远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
存在主义哲学家Robert Hobson 说过:「成为人意味着孤独。一个人的成长,意味着探索新的安住于孤独的方式。」
1900早早看清了人生的底色,也早早习惯了与孤独相处。
所以他有足够勇气去面对失之交臂的爱情,无力再续的友谊,以及,即将灰飞烟灭的生命。
You're minority, my friend, and you'd better get used to it.
他在临别时对小号手朋友轻轻叮嘱。
成为少数人意味着承受更多痛苦,这种痛苦没有解药,只能学会去与它相处,「安住孤独」。
I think land people waste a lot of time wondering why.
Winter comes, they can't wait for summer; summer comes and they are living dread of winter.
That's why you're never tired of travelling, with chasing some place far away, where there is always summer.
不涉世事的1900仿佛有一双上帝之眼,一眼看穿芸芸众生的挣扎与无助。
心安处即是吾乡,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或许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