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居室的房子,有一间作为杂物间,里面堆放着画框、两个宜家的书架。书架里一个放满了宽的设计书,一个放的是一格一格的杂物。
上次搬家扔了上百本书和一些杂物,但还是有很多杂物被带了回来。杂物堆放在塑料抽屉里,永不见天日,总觉得哪一天会用上,但就是放了一年又一年。
宽是个喜欢什么都亲自动手的人,安装衣柜,安装新买的窗帘,更换水笼头,装灯,就连买了新的燃气管灶他都想亲自换。按说有这么个能干的老公,我应该觉得高兴,可就因为他什么都亲力亲为,家里的杂物就越堆越多。
工具箱,锤子、扳手、美工刀、洋灰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管线、电钻,他就像个修理工,哪儿坏了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找物业,而是先看看自己能不能修。车里的皮座脏了,UGG的鞋脏了,他都买了清洗剂,总想着自己擦。住在小院的时候,他还买了高压水枪,车也自己洗了。不过,买下的东西只用了一、两次就放在储物间里吃灰了。
我和他的理念不同,大概因为我是个女的,什么也不会干,哪里坏了就喜欢找物业或者找维修工,钱当然也花得痛快,几百块换个下水管。照宽的话说,我就是个败家子儿,明明几块钱就能搞定的事情,偏偏要花个大价钱。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破烂更多,有一些我都在转转上给卖了。一尊关公等身铜制雕像愣是让他从原来的餐厅搬到了小院,一放就是一年。他定制的餐桌椅也不舍得扔,结果不仅从餐厅带回了桌椅,还带回了一窝蟑螂,住小院的那几年净跟蟑螂斗智斗勇了。
宽说画画儿的人因为喜欢动手,所以家里的东西就多,他说这种感受不画画儿的人是不能理解的。画框、各种颜料、画笔,他不仅喜欢画油画,还喜欢写写书法,墨汁、宣纸、涮笔盘又是一大堆,全部从小院搬到了楼房里。
其实这几年已经扔了不少东西,宽也总是埋怨我,跟我在一起之后他越来越没有自我了,他喜欢的东西都被我扔掉了。
不仅他的东西多,我的书也堆满了整整四个书架,搬家时精简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书不舍得扔。最近这几年不怎么买书了,喜欢的书先看看有没有电子版,除非特别需要收藏的再买回来。
东西堆得满,家里杂乱不堪,心里就不安静,就像是得了强迫症,不把房间清理干净什么都不想做。
我开始行动了。我把厨房里不用的锅扔了,还扔了过期的各种调料,扔了不用的说明书,扔了不喜欢的画框,扔了用不上的钉子、灯泡、不干胶,U盘.....我有些崩溃,这些东西怎么都扔不干净,总担心扔了之后的某一天又要用。
我觉得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要与这些杂物共处了,就算了搬了个新家,宽还是要带着它们。一张五、六年前买的书桌,我早已不喜欢了,可他偏说还要用。他从他母亲身上继承了勤俭持家,可勤俭持家的最终结果就是带着一堆破烂,与其朝夕相处。
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衣服喜欢新的,不喜欢的哪怕是没摘牌的一律扔掉。用的东西也一样,只要是不喜欢了就马上扔掉,全新的东西可以让我有全新的心情。
奶奶去世之后,我去她的家里清理她的遗物,发现家里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但全被她当宝贝一样留着。一张单人铁架床、一个旧衣柜、一张木质沙发,尤其是一个她攒了各种东西的工具箱。我找了个收废品的人,让他把东西全拉走了。
宽见我写了这篇文章的题目,他说现在就帮我清理东西。结果把一直放在二层床架上落了灰的画框从卧室搬到了储物间,几本又大又厚重的唐卡画册他说是他的参考资料。
他总是叨唠着,他想要的一间自己的画室。我也希望有一间自己的书房,书房里窗明几净,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