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生命定义价值,是一件非常残酷但必要的事情。匮乏精神生活者,及其年长体衰,终日无所寄托,空虚寂寞,此为收敛的生命;懂得消费商品和文化者,能维持生命的活力,此为平凡的生命;不断学习创造者,耻于不思进取,能不断思考进步,其生命的厚度将与日俱增,是为发散的生命。
2018年4月,十二所的研讨会上,中青年学者接连发表报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积极参与讨论。他最后对研讨会做了总结和点评,思路清晰,满腔忧国对情怀,希望我国真空微纳真空器件领域能发扬壮大。我会后才知道这是廖复疆教授,一个在国内真空电子领域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他八十高龄仍神采奕奕,头脑清晰地参与前沿的讨论,那种骨子里的儒雅和高尚的气息让我神往。这是我第一次见廖老先生,也是最后一次。当年10月,廖先生逝世。我那篇蹩脚的中文综述,投在他主编的《真空电子技术》上,想来或许还得到老先生的过目呢。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乃是常态,当从容面对。我最害怕的不是老去和死亡,而是精神上的空虚。能寻找到一件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是人生最幸福的一件事。对我来说,这件事一定是能满足我创造的荣誉感的,是做出别人无可替代的成就感的事情。
于是,在面对学术、企业、公务员等多种择业选项时,我给了科研最高的优先级。如果我博士毕业之前能有信心认为自己是某个领域最前沿的专家,能独立地做出创造性地成果,我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如果失败,我不得不甘心做一个平凡的人,老老实实赚钱,肩负起自己家庭的重担,碌碌一生。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