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弱的女孩走进就诊室，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拉开椅子坐在了医生面前。
医生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看了看她的检查报告单，她的情况不是很好。
“医生，我还可以活多久？”女孩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医生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接，看着她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眼里满是对人生的绝望。他有点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只要你好好接受治疗，还是有转机的。”这是唯一可以为安抚病人情绪的安慰。
女孩微微低垂着脑袋，不停用大拇指摩擦着指甲盖，努力压制情绪而逐渐泛红的眼眶。
“如果要治疗，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她终于抬头看着医生的眼睛，想从中捕获到一些信息。
“这个要看情况而定，越早治疗越好。”他没有说出实情，因为他知道她顾虑的东西，他要照顾病人的情绪。
她听到了他的回答，又重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淡黄的灯光打在女孩瘦削的脸颊，微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扫出淡淡的阴影。
“如果，我吃药的话可以活久一点吗？你可以直接一点告诉我，我可以接受的。”
他明显地看到女孩因害怕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有她不知所措却佯装坚强的表情。
“如果吃药的话，大概还可以活两年。不过这个因人而异，如果好好治疗的话...”
“好的谢谢，我已经知道了。”女孩打断了医生，然后站了起来，对他微微一笑。
“还有，请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家属，我不想让她们知道。谢谢你，医生。”说完，女孩佯装着若无其事的表情，但步伐却异常沉重，像灌了千斤重的铅球。
女孩离开后，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他已经见惯太多人的生死，可是这个女孩却让他很在意。他从没见过，明明很痛苦却依旧还要微笑的眼睛。
三个月后，女孩因为病情加重进了急救室，送她来的是一个路人，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
他成了女孩的主治医生，他例行查房的时候，看见女孩一直很安静地看着窗外。
“你在看什么？”
“天空，很美。”
他顺着女孩的视线，窗外的蓝天一尘不染，偶尔飘来一两片形状怪异的白云，但很快被风驱散走，随之而来的是黑压压的乌云。
“我觉得你告诉你的家人。”终于，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即使知道会刺激到她。
女孩还是没有转过头来，依旧盯着窗外。房内非常安静，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微妙的气氛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你真的想知道吗？”女孩打破了这窘迫的局面，然后慢慢抬起她的手臂，指着她窗外的天空。
“他们在那里等着我呢。”
医生没有再说话，他不应该这么做，此刻他在懊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去问一个患了重病并且情绪不稳定的女孩。
“医生，你会唱歌吗？”
“啊...会一点，你想听什么？”
“虫儿飞，第一句好像是黑黑的天空低垂...”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来源：vx公众号–奇想阅读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