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一场落叶,猝不及防且盛大。黄灿灿,如今才可真正明白何为灿灿。浓烈、悲壮、宛转、岑寂。不知它们曾多少次向树泪水涟涟地告别,与风做了多少次的确认,又暗藏了多少澎湃的热望、不菲的情意。终于,老天含笑点头,它们不顾一切,簌簌而下。却,什么也没抓住。
待到料峭,落叶满地,枝丫突兀。大雪赠它一身洁白,从青丝到脚踝。它倏忽恍然,未几,安静相迎。以怀中皎色,嫁给衷心俯仰的天地。
若是身侧有意中人便好了。若然他背起书箧准备远行便更好了。如此,便可以牵着他的衣袖,情意拳拳地说:“天气殊未佳,汝定远行否?大雪近,且住为佳尔。”
大雪之日,身侧有稚子亦是好极。穿着里白外红的棉布衣衫,面庞如清水供养的白梅。她坐在阶前,苔痕已深。我在案前凝望她,不觉提笔:“谁怜香小?晚钟明月,双髻坐吹笙。”书被催成、墨未浓。
读到一首诗,旁侧有人闲笔:“我们约定不触痛往事。只作寒暄,只赏芳草。”既远又近,许是彼此之间,所能给予的最大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