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记公元前272年-前256年凡17年事。
一、纪事:
1.赵奢收租。
赵奢,赵田部吏,收租税,平原君家不肯出,赵奢依法杀平原君家中管事9人,犹如九品芝麻官斗诰命,得以青史册著墨。阏與之战,赵奢又以“道远险狭,譬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颇得赵王重用。
2.范雎。
范雎,魏国人。起初随须贾出使齐国,齐襄王听说他贤能,私下赠给他金子及酒食。须贾因此怀疑范雎出卖了魏国,回国后便向魏国宰相魏齐告发了范雎。魏齐大怒,令人鞭打范雎,折胁、折齿,范雎装死,被卷进竹席,扔在了厕所,魏齐还让醉酒的人向其溺尿,以惩诫后人。后范雎以重金说通看守,看守趁魏齐喝醉,请示把席中死人扔掉,魏齐酒醒后后悔,派人去搜索范雎,魏国人郑安平把范雎藏匿起来,改名叫张禄。
秦国使者王稽到魏国,范雎深夜求见,王稽把他暗中带到秦国,并推荐给秦昭襄王。范雎对秦昭王提出对内集中王权,对外实施“远交近攻”。秦昭王听取了范雎之谋,对内毅然废除宣太后专权,把当初拥立自己有功的穰侯魏冉、高陵侯、华阳君、泾阳君“四贵”驱逐到关外,任用范雎为相,封为应侯。对外攻打魏国,攻克怀地,从而占据中原,控制天下枢纽,为秦统六国奠定了坚实基础。
魏王派须贾出使秦国,范雎身穿破衣,徒步去接见。须贾见他还活着,惊奇地问他一向可好,还留下他用饭,又拿出一件丝棉袍送给他。范雎便为须贾驾车前去丞相府,说:“我先去向丞相通报。”久而未出,须贾问守门人才知道范雎已是秦相,大惊失色之下,匍匐跪行进去谢罪。范雎怒斥之,并念其赠送棉袍尚有故人之情的缘故,饶其一死。于是大设宴席,招待各国宾客,令须贾坐在堂下,放一盘黑豆、碎草之类的喂马饲料让他吃。然后令其捎话魏王,快快送上魏齐人头,不然就把魏都大梁屠城。
范雎初被魏齐所害,堪为可怜,一旦入秦为相后,辱须贾,杀魏齐,只见其睚眦必报之心;至谄毁穰侯,离间秦王母子关系,妒杀白起,贬逐“四贵”,令舅甥生隙,生母结怨,白起受冷,更见其私据之怀。
3.触龙说赵太后。
秦国进攻赵国,夺取了三座城。赵孝成王刚即位,赵太后执掌政事,派人向齐国求救。齐国要求以赵公子长安君为人质。赵太后不答应,左右大臣一再劝谏,赵太后恼怒地说:“谁再说让长安君为人质,老妇必唾其面!”
左师触龙求见,赵太后怒冲冲等他进来。触龙却慢吞吞小跑过来并坐下,歉意地说老臣腿脚不好,很久没来看望太后了,又担心太后身体别有什么不适,所以还是来看看太后。赵太后说“我得靠车推着了。”触龙又问“饭量也小了吧?”太后说:“只喝粥而已”。这时,太后脸上不悦之色稍稍宽解。触龙又说:“我儿子舒祺,年龄最小,又不成器,而我私下又最怜爱他,想让他补个黑衣卫士的缺去护卫王宫,在此向您冒昧请求!”太后说:“可以。他多大了?”触龙说:“十五了。虽然还年轻,可我想趁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为他做个安排。”太后说:“大丈夫也知道疼爱小儿子吗?”触龙回答:“甚于妇人。”太后笑着说:“还是妇人更厉害!”触龙却说:“我觉得您疼爱女儿燕后胜过儿子长安君。”太后说:“那你就错了,我疼爱燕后远不如疼爱长安君。”触龙说:“父母疼爱孩子,就要为他们深谋远虑。您把燕后远嫁到燕国,很想念她,却又祈愿千万别让人把她退回来,这难道不是希望她的子孙能在燕国相继为王吗?”太后点头称是。触龙又问:“从现在起三代之前,赵王的子孙被封侯的,现在还有没有继承人在位的?”太后回答:“没有了。”触龙说:“这不是因为封侯的子嗣都不成才,只是因为他们位尊而无军功,俸禄厚而无劳苦。如今长安君居高位,封给他膏腴之地,赐给他金银珍宝,而不让他趁现在国家危急时为国立功,一旦您不在世了,长安君靠什么在赵国自立呢?”赵太后恍然大悟,同意了长安君去齐国做人质,齐国出兵,秦国军队便退回了。
4.黄歇舍身救主。
楚顷襄王病重,黄歇到秦国商议,想让在秦国做人质的太子回国,秦昭王却不愿意放楚太子回去。黄歇让楚太子扮作楚国使者的车夫混出关外。黄歇则守在太子馆舍中,以太子生病谢绝来访。估计太子已经走的很远,该到楚国了,便径自去见秦昭王。秦王大怒,要杀黄歇,幸得范雎以“黄歇以身救主,必得重用,秦可借此与楚结好”相劝,秦王才放了黄歇。黄歇回到楚国三个月后,楚顷襄王去世,太子即位为楚考烈王,任黄歇为国相,号称春申君。
5.赵括“纸上谈兵”。
公元前262年,秦国派左庶长王龁进攻上党,予以攻克,上党百姓逃往赵国,赵国派廉颇驻守长平,接受上党逃来的百姓。廉颇下令坚守营垒,拒不出战。赵王以为廉颇胆怯,不敢迎敌,气愤得多次斥责他。范雎又派人到赵国施行反间计,说秦国其实是怕赵奢的儿子赵括。赵王中计,用赵括把廉颇换下,驻守长平。而秦国则暗中派武安君白起为上将,改王龁为副将,并严格保密。纸上谈兵的赵括果然一击即溃,军中粮道又被断,向齐国请求救济,齐王不给。军中食绝四十六日,士兵们互相残杀相食。赵括穷急,出城力战被射死,史记白起此役坑杀了45万俘虏。
6.孔斌事魏。
孔斌,字子顺,为孙子六世孙。当初魏王听说孔斌贤明,便派使者再三延请他为相。孔斌为相后,不惧流言,“改嬖宠之官以事贤才,夺无任之禄以赐有功”。然而孔斌任相九个月,每次提出重大建议都不被魏王采纳,喟然长叹“言不当于主,居人之官,食人之禄,是尸位素餐,吾罪深矣!”于是称病辞职。有人疑其为相短而无作为,孔斌耿介道“昔伊尹在夏,吕望在商,而二国不治,岂伊、吕之不欲哉?”
7.毛遂自荐。
公元前258年,秦国派王龁攻打赵国。赵王派平原君到楚国是求救,平原君赵胜准备挑选门下文武备具的二十人一起前往,但只挑选出十九人,剩下的都不足取。这时有个叫毛遂的人向赵胜自我推荐。其他宾客都嘲笑他,赵胜也不以为然,认为他平日里也没表现出过人之处。毛遂说自己象锥子一样,平时只是没放到口袋,如放到口袋里,早就“脱颖而出”了。
到了楚国后,平原君向楚王阐述了联合抗秦的必要性,从早晨谈到中午,楚王仍是犹豫不决。毛遂于是手按宝剑历阶而上,对平原君说“从之利害,两言而决耳!今日出而言,日中不决,何也?”楚王怒叱:“你是谁?快滚下去!我和你主人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毛遂仗剑上前说:“你就仗着楚国人多势众才敢叱责我,现在你我相距在十步以内,楚国人再多也没用,你的性命在我手中。昔日商汤以七十里地方称王天下;周文王仅凭一百里地方而使诸侯臣服。现在楚国有五千里广地,雄兵百万,这是称王称霸的资本,却惧怕白起,任由白起毁楚宗庙,辱楚先祖,这百世之仇,连赵国都替你羞愧,今联合抗秦,仅仅是为了赵国吗?你有什么资格呵斥我?”楚王大窘,只好称是,同意联合抗秦,毛遂又逼楚王歃血为盟。赵胜由是奉毛遂为上宾。
8.信陵君窃符救赵。
订立联合抗秦同盟后,楚王便派春申君黄歇率军救赵,魏王也令大将晋鄙统兵十万救赵。秦王威胁魏王,要其不要救赵,否则,打下赵国之后,必定调大军讨伐之。魏王惧怕,通知晋鄙停止前进,屯兵观望。魏王又派新垣衍潜入邯郸,想说服赵王尊秦为帝,幸被齐国人鲁仲连给怼回。
赵胜的夫人是魏国信陵君的姐姐,见魏兵裹足不前,赵胜接连催促魏无忌,魏无忌听取门客侯赢的建议,让魏王最宠爱的如姬窃取了兵符,侯赢又让朋友朱亥跟随魏无忌到军中,晋鄙果然怀疑兵符来路不明,朱亥立刻抽出袖中铁锥打死了晋鄙。魏无忌于是立即部署,挥军前去救赵。
8.白起之死。
王龁围困邯郸,久攻不下,与各国救兵作战,也都失利。武安君白起听说后说“不听我建议,现在怎么样?”秦昭王恼羞成怒,强令白起前去统兵,白起又称病重,不肯起身。公元前257年,秦昭王免除了白起官爵,贬为士兵,把他迁到阴密。王龁继续败退,昭王更加羞恼,派人把白起驱赶出咸阳城。白起出咸阳西门十里,到达杜邮。范雎进谄说白起走时有怨色,秦昭王又派使者前去赐给宝剑,示意其自裁,白起于是自杀。一代战神自此谢幕。
9.吕不韦与秦异人。
阳翟大商人吕不韦去邯郸,见到在赵国为人质的秦异人,认为“奇货可居”。因秦国数次伐赵,秦异人又是秦王庶孙,所以赵国人对他很不友善。吕不韦便刻意周济并用五百重金买通秦太子夫人,太子夫人华阳夫人无子,与太子约定立秦异人为继承人。
吕不韦又把自己已怀孕的赵姬献给异人,赵姬一年后生下儿子赢政。邯郸被围时,赵国人想杀死异人,吕不韦用六百金买通看守,异人得以脱身逃到秦国,穿楚服见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是楚国人,异人便改名字为楚。
二、名辞、名典
1.道远险狭,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
2.走韩卢而博蹇兔。比喻大才小用。
3.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
4.名典:毛遂自荐、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