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茉莉迟香

图文/莹盈水涧


时光的脚步声,匆匆掠过心间,恍然之间,又临听冷雨打叶落的秋,再过三旬,便时入中秋。身处南国的这座老城,不舍离去的夏天,仍旧铺洒着明媚娇艳的阳光于这世间,人伫立时节的转角处,遇见阳光,即不过份火热,也不过分萧杀的温和。

清晨簌簌的风是清澈的,夹杂一丝丝秋息,穿堂而过,曳着几案上的花草缤纷浓绿,晃眼自然清新。叫人从一夜多梦的迷朦之中,彻底地清醒过来,惬意裹挟周身,莫不说是这世间的一大抚慰。

风吹来的方向,盈盈一阵来自久远时空的香气醉人,惊惹脚步一阵慌忙追循。奔向厅前,毅然决然地将眼光落在墙角的那盆茉莉上。自家阳台上的花草事,此时,栀子和夜来香的花事已荼蘼,想必没有谁,还有能及茉莉那般释放香气的本领。果不其然,那盆茉莉,终是在时光的转角处,千呼万唤始出来。

一条条青色花蔓的顶端,缀满一颗颗绿豆大小的花苞,透露淡淡绿茵茵的颜色。小王子感觉那很大的玫瑰花蕾中,一定会出现一个奇迹,我想这每颗茉莉的小花苞都带着生命的奇迹。花萼护紧实着,极似母亲护着怀中襁褓里的婴儿。又宛若一颗颗珍珠,闪烁在清风阳光雨露之中。一颗颗花苞沉静,于某个夜阑人静之时,沐着皓月星晖,无声息地绽放出素丽清雅的容颜。

一朵朵白花娇小玲珑,“自是天上冰雪种”花白得耀眼,缀在层层叠叠的绿叶间,于清风中,颤颤巍巍。风吹动娇弱微卷的花瓣,噙着清露,若一袭白衣玉女楚楚动人。不及玫瑰艳态,牡丹高雅,也不及百合的魅力,茉莉白润如玉,轻盈晃影如纱,在万紫千红之中,自淡雅清纯的点缀江南平凡千万家室容,得芬芳一室,清雅人间。

风拂过发梢,拂过茉莉椭圆形翠色欲流的叶片,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水,阳光淡淡的铺洒,泛着绿油油的光芒,禁不住伸手轻轻抚触,沾染净绿,好似能净化了人的心房。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朋友,一只极小的蚂蚁,在枝条上旅行,爬来爬去,此时惟愿身作一只小蚂蚁,“一花一世界”,爬至花间,吸吮甜蜜的花汁,花香里沉静,涤荡心魂,枕香息醉入酣梦,静坐绿叶间听雨柔,闻风轻,观蓝天白云,皓月繁星,做一个如茉莉一样沉静从容,质朴的女子。

茉莉的香味是馥郁的,但闻久香息不腻人,有着一股恰到好处的文静。花香好似自清晨的露水所化开,弥散在空气中,萦绕清晨,空气添得多一份清新。久闻一阵花香,若一场轻轻浅浅能穿梭时空的动人美梦,难怪茉莉的清香芬芳,自远古的唐朝,蜿蜒地流至今朝,连慈禧也甚好茉莉的又香又美。

茉莉馥郁的芳香,是一杯清茶,是一杯不苦不涩,一杯生活清香淡雅的茶,花香化作茶香,好似香气叠加了一份生命的重量。坐在雨天的窗台边,抓一把干茉莉花,抓一把无挂碍的闲心,浸泡滚烫的开水中,氤氲香气,待得微凉,闻香抿茶入口,化解劳作积累的身心力乏。亦或是无由地持一杯茉莉花茶,把时光点点滴滴,漫妙典当。

茉莉馥郁的芳香,是一道佳肴,是平淡生活中,一点清轻奇,而又惹欢乐满屋的味道。有花开弥漫满庭香的诗意,也有一抹生活烟火气的殷实。采撷鲜白的花儿朵朵,混合金黄的鸡蛋液,简简单单煎成蛋饼,清苦鲜香,唇齿留香,在时光里,留作舌尖味蕾记忆,醇香过往。

茉莉馥郁的芳香,是一桩少女的心事。采撷几朵茉莉花,揣入衣兜,一路走过,花香随风秘密旖旎似仙子。捻一把浪漫,折花蔓几枝,悬于青纱帐顶上,让花香萦绕房中,沾惹花香入梦。将朵朵残花,置于几案,盒子抽屉,夹藏在书页之中,待得香消殆尽,方肯将其舍弃。将干燥的茉莉花,塞入香囊,酝酿情愫,送给心念的人,贴着心房。清晨里,纤纤细手,指尖轻触洁白的花,伫立清风,安安静静的把心事藏与花下。

茉莉馥郁的芳香,是一首岁月丰盈动人的歌。“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歌声从悠远时空的田垅传来。阳光烈焰曝晒,一顶顶淳朴憨厚的黄草帽下,豆大的汗珠,凝在额前滴淌黑渍,落入洇湿红土。青烟从后背冒出,通红的脸蛋,喘着粗气,草帽在弯腰躹背,面朝红土背朝天的劳碌中翻动,遮不住的笑逐颜开,歌声从笑咧的嘴角,飘荡至山野上空,回响山谷。放牛娃儿,采撷花枝,编织花环,戴在头上,化作精灵,手持不知名的野花,打开稚嫩清脆的歌喉,学大人样:“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在山间欢乐地旋转起舞。

茉莉四溢的清香,让人感觉到这个世界有无尽的美好。在内心种上一株茉莉花,用这圣洁的花香,浸润心房,馨香岁月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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