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记载：“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天地不通，闭塞而成冬。”天地不通，亦连草木也都不再生长，所以这个光景，直是冬储大白菜的最好时节。兼着今年蔬菜价格连日上涨，家中父母每每打听着超市、菜场促销，便是今日两颗，明日两颗地运至家中。阳台上更是各色的玻璃罐子，腌渍的酸菜、雪菜，只等时光流转，便是餐桌上的至味。

《东京梦华录》有载：“立冬前五日，西御园进冬菜。京师地寒，冬月无蔬菜。上至官禁，下及民间，一时收藏，以充一冬之用。于是车载马驮，充塞道路。”往年这个时光，倒是偶然还能看到平板的马车只在巷尾停站，满满的白菜成山，今年寒冷，更是时事多难，见不到这样的光景了。

今年雪来的真早，因着母亲连月吃着中药，羊肉锅子就不曾置办，但酸菜馅的饺子，亦是美味。

晌午带着幼子在楼下小操场玩闹，雪地中冻结着银杏的黄叶，柿子树光秃秃的，只还在顶端挂着几个灿烂的红柿。老父不知何处寻得长棍，摇晃着将树间的红柿打落，我和幼子便欢呼着去拾捡，只引得其他孩童也来凑趣，红彤彤的，像冻红的双颊。

午后小憩片刻，又忙碌地酿起米酒。立冬后气温渐低，而水清冽，这时酿造的米酒最为甘醴绵实，古人称“十月白”。

和父亲闲话着他儿时的回想，一边便仿着旧时的光景，将糯米泡软，再蒸饭，摊凉，最后一层层存入深盆，洒入酒曲，中间打一个洞。之后便是等待，等半个月会变成乳白色，再等上几日，滋味最美，宛如一缸月光白。十月初酿，米变成了酒，酒又会在冬日里变成觥筹交错的温暖。

今日立冬，《尔雅》曰：“冬为玄英，一曰安宁。”

窗外，苍茫，却干净；人间，萧索，却烟火。天寒地冻，那就暂歇外出的脚步，守着这一盏灯火，一室温暖，慢慢体味冬之可爱，像生命的沉静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