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早,好友玲打来电话,说和老公江准备开车上山转转,问我们去不去,正合我意,立即答应了。
山上苹果小镇,以前是园艺场,是江和我青少年时代生活过的地方,我好几年没去了,玲和江则经常去。
玲说:“江对山上老家有很深的怀旧情节,隔断时间就想上山看看。”
那天她值班,打算利用中午下班后的休息时间去。
十一点多,我们下楼,在路边等玲过来。
随后接到玲的电话,说下班了,准备出发。很快地,她开车过来。路上又接了她老公江,我们开开心心上山了。
到了东村,我们把车停好,直奔西村而去。
西村那时是场里职工家属的主要居住地,四排房子,每家两间,住着十几户人家。
这些年来,很多年轻人在外工作、成家,年事已高的父母陆续离开,随子女生活。住在村里的几户人也因水电不便,搬到其他地方住,西村已没有常住人口。
村里树木茂密,满目苍翠。我们以前所住的四排房子中,一排已荡然无存,两排残垣断壁,大半坍塌,只剩一排房子还算完整,各家房门紧锁。那里面,就有江的家,门口的几棵大树仍在,默默守护这一片沉寂的家园。
旁边坍塌一半的两排房,有我家老屋。走近一看,窗框还很结实,但房顶已塌下来,里面是断墙残璧。
我们走进去,仔细拍摄屋里,发现掩在泥土中的,居然有个桌子。
我和江回忆起在这里青少年时代的生活:沿着小径去村头的水管打水,村中唯一的小小公厕,房子对面一排做厨房用的小柴棚,门前写作业的小桌子,各家自留地里的豆角、南瓜、西葫芦、土豆等蔬菜,春天去山上捋洋槐花,夏天去苹果地里帮大人锄草。
眼前破败的村落那时可是欣欣向荣、热闹非凡的,生活中乐趣多多,蛮幸福的。
我们沿着泥土小径一路拍摄,不知不觉走到大苹果面前。这是苹果小镇的标志性建筑,三只苹果形状的巨大建筑物里面,是博物馆,展出对家乡苹果发展做出贡献的人,不过今天闭馆,没能入内参观。
在大苹果旁边,遇到当年和我家住在同一排房子的民。
他不认得我,我可一眼认出他来。因为他和他父亲张叔长得实在太像了。
民比我小五岁,和我弟弟同龄。当年,他特别调皮,在家里是被阿姨呵斥最多的。
如今的民,沧桑写在脸上,说话持重,幽默又亲切。
大苹果周围,平坦开阔,有许多花圃,还有新添的雕塑。以前分场的院子和场部大院、派出所都粉刷一新,很气派。旁边的山头,我们经常捋洋槐花的地方,建成一个公园。
在东村随意走走、拍拍照,临走前,突然想去红房村看看,曾经的场部小学最早就设在那个村,很想看看红房小学现在的样子。
我们在路边等着,玲去开车。上车后,几分钟就到了。
车停在红房村口,我们朝村里走去。村头就是曾经的小学校,那个圆形校门还在。
我们走进去,里面住着一户人家。听到外面说话,屋里人走出来,是一位老人和他的两个女儿。
叔叔看上去很面熟,我报了父母的名字,江也说了他父母的名字,叔叔说都熟悉得很。
他的大女儿说,跟我妹是同学,小女儿则和我弟同过班。两个女儿平时住在山下,这几天假日回来看望父亲。
小女儿一说名字,我立即想起来,是我小时候住在土坡村时的邻居李叔,还记得他妻子的模样,年轻漂亮,性格开朗,待人热枕,一下子觉得亲切又开心。
告辞李叔,江说旁边住的是芝姐,我们过去看看。
芝姐娘家和我们西村的家在一排房子里。当年过春节时,常常一起打扑克玩呢。
芝姐的老公也是场里职工子弟,在土坡村时和我家是邻居。他以前是场子弟学校老师,后来,山上的孩子都被父母送到城里上学,学校已没有学生。
芝姐正好在家,旁边坐的小孙女,放假这几天回来玩。房子旧了,但院子里,鲜花盛开,生机盎然,充满生活气息。
站在家门口,一眼就能看到青翠的山、坡上一排排碧绿的树,山风徐徐吹来,清爽、惬意!
难怪,场里人即使山下有了家,但并不习惯城里清闲的生活,大多数时间仍住在这里。而从这里走出去的职工子弟,也时不时想回来看看。这里,成为大家心灵的家园,爱的港湾。
聊了一会儿,我们起身告辞,芝姐送我们到村口。
我们动身回城,大山深处的老屋,离我们越来越远……
2021.5.6
( 作者 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