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同学聚会喝多了酒对着她喜极而泣,泣极而怒,举起巴掌啪啪拍她胳膊发泄已经过去了大概能有半年的时间。那天开心了不少,喝了不少酒,趁乱还有人打了个越洋电话递到我面前,不晓得都瞎说了什么,挂断电话又跑到她身边跳来跳去。
她一米八三,瘦高的个子,永远的齐刘海,不变的长直发。我也始终如一的在见到她的时候助跑一段跳进她怀里,冲力让她后退几步,站稳,无奈的捞住我双腿问我什么时候才肯下来。
只是,现在不可以了。
年前我们定期的最后一次聚会,她那天话很少,在各自离散之后的第二天,她发来群里的第一条消息是,她要去北京了,动个手术,脑血管瘤,哈哈哈哈,不要紧,去美国的机票订好了,这次手术之后可得再好好玩一玩。
我当时在做节目,我蠢得去百度了一下到底是不是很严重,可是结果让我很担心。
她心没那么大,她其实也很怕。
后来,她说,有可能手术台下不来,我们可能就此别过了。她说那天吃饭的时候,她刚刚拿到检查报告,结果不是很理想,建议去北京做手术。
后来,我们都不说话了。
我那几天尤其焦虑,焦虑如同现在还睡不下的我一样。
我给她打了无用的气,微信这端的我打出一句十分没有底气的话,我说,我准备请一个长长的假,我们一起去美国吧。然后我们开始想着届时的日程安排,我说都听你的,我没什么想法,我只是想出门走走,陪你。
她很开心,嗯,或者说应该是安慰,并没有很开心,毕竟生病都开心不起来。
好在手术最后成功了。
我的承诺并没有兑现。
我没有办法请那么长时间的假……两周假期意味着其他人两个月不休息。我第一次十分痛恨这种不自由还有我的无法强人所难。
她回来后我们只在年后的同学聚会上见了面,我这蠢脑袋一热,因她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回来而满心欢喜,喝了不少酒,打了她多少下我也不知道但是她说她都记着了。我笑呵呵的说,下次借你机会还回来,我去健身房先练练。
只是后来因为各自事务繁忙,那次的再聚搁浅,她安静了一段时间,也偶尔会看见她又一次外出游玩的照片,我以为从此以后不用再担心焦虑了,真好,一切一如往常真的是太好了直到,昨天下午。
另一位同学从加拿大回来,组织我们小聚。
然后,她在新拉的群里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前些日子脑出血,北京医生束手无策,不同医院不同医生不同说法。她现在已无法坐飞机。
她说自己胖了,因为激素的原因。我想象不出,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她永远都是那个业余时间去走台的业余模特,胖又能胖到哪里呢……可我又有点无法继续想象,我怕我受不了。
我痛恨自己那次没有强人所难坚持要走……
我几度拿起手机想问问她可是还能问什么呢?
不如陪她呆着,做什么都好,不说话就那么坐着也行,她不喝酒我自己喝也成,我不打她了,我不想说话,我想回到那个冬天放学之后人群密集的操场上,天黑的早,藏在这种不清不楚的暗地里没人留心你,也不会有人细究你面上的表情。
我抬起头跟她说,明天晚上学校联欢会,我们第一次坐在台下,一起去买零食吧。
你低头笑笑,简单回答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