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树下12.范喜欢上芳了

关于你我的回忆,像一个温暖的匣子,里面藏着你和我的各种过去,多年已过,本以为就将尘封。但谢谢你的即将回来,给了我再次打开匣子的机会,重翻旧忆、再次跌进温暖里。

说实话,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幸福,幸福得几将麻木。我选择了比别人少走弯路的路,现虽非大富大贵,但条件已能满足我无欲无求。我可以在园子里跟我种的花对话,我可以傻傻看着我栽的树一整天。

可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家门前的那颗苦楝树吗?快30年了,它已枝叶翻茂,挺拔粗壮,下面还绑着个颇有年代感的秋千。这个秋千是当年父亲在筒子楼外苦楝树下结给小伙伴们玩耍的。后来筒子楼拆迁,又被父亲移到新平房的那片苦楝林里供大家玩耍 ,再到后来我院子里的苦楝树稍长大时,又被我移了回来。

一条大麻绳,捆着一个破轮胎,伴随着我整个童年直至现在,也记载着我和范的情谊,我俩一块上学,一块放学,苦楝树开花时,我们在秋千上嬉戏。直到你离开小镇后,我们也会坐在秋千上一起看你写给我的信,每次看到我拿着你给的信物在范面前炫耀的时候,他总会悻悻地说,“有啥了不起呢,明儿我也给茹写个信,她也会送我一个的”,图着好玩,他也试过给你写信,你也回了信,每次他打开时也没有发现什么信物,而且都是很简单的礼貌性的问候,试过几次,他觉得写信真没意思,后来便做罢了,他的心思并不在此。

苦楝树结籽时,更是我和范的快乐时光,我们会摘着树籽对打,弄得满身树脂回家挨揍,也会躲在树上用弹弓拿着树籽对着不远处经过的人弹射,每当射中的人停下来不知所措或破口大骂又没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两像打了胜仗一样狂喜。

范是那种可以和女生做闺蜜,又可以和男生做兄弟的人,他可以为兄弟插自己两刀,也可以为闺蜜插兄弟两刀的人。

范家的厨房后屋是用沥青布盖的顶,屋后是一片石榴林,石榴树挂的枝干横跨过他家屋顶,那时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屋后的那一排石榴林是谁家的,反正到了石榴成熟时,我和范在范家厨房的沥青布屋顶上剪开一个洞,洞口刚够一个人钻,我和范总会从这个洞里爬到石榴树上尽情的享用透着果香的红芯石榴,当察觉有人经过林子时,我们马上钻回洞里盖上沥青布,瞬间消失石榴森中,直至现今我俩一直为当年的这个设计赞不绝口。

我把苦楝树下发生的很多关于我和范的趣事都通过信笺告诉了你,但唯独一件事我没有说。

记得小学时芳转校过来,范让我“放学一起跟踪她”,我肯定是没有去做这傻事。但从那天开始,一直跟我结伴同行回家的范时常会半路消失,然后到家的时候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当时神经大条的我也没觉得多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从那天开始,范真的路上碰到芳时,就会甩开我悄悄跟在芳后面回家,然后芳到家时,他才又快速跑到筒子楼楼下和我相遇。

芳家就在我们筒子楼旁,有段时间也常坐在父亲给我们结的秋千下跟范玩耍,而且还来得挺密,但当看到我从旁边经过时,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跳出来截住我,对我大喊些啥,好像当我不存在一样,连正眼也没看我下,反而会加大和范聊天的声贝,范在旁边也乐呵呵地听着。对于这种富家女的情绪波动,我自然不以为然。

有时候她还会老远就用苦楝籽往范的后脑勺一弹,范会很夸张地猛的抬起头装做不知道是谁在弹他,而且对天空骂了几句俚话,这个时候芳就会被他逗得咯咯大笑,范才转身装作意外地说:“原来是你啊。”这个时候我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说着“幼稚”,从他们身边经过。

升上初中后,重读小学的范,几乎每天放学还来初中接我,我为我们之间的友情感动了许久,后来也才得知他的心思只是为了多看芳几眼。

我很想写信告诉你这件趣事,告诉你范可能比我先长大了,会逗女孩了开心了。但不知道为何,我却从未在信中向你提起过任何女孩子,就像你在信中也从未向我提起过任何男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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