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宫殿里礼乐辉辉。皑皑的白雪还在窗外继续下着。舞袖速飞，古琶弹唱。
晖梦表情暖色。坐在殿下，像个孩子般安静。紫色的宫服，袖摆厚重。
外面暖食溶溶。她夹了一筷子小菜，往嘴里送。殿上的国后说话，请公主们一个人展示一份才艺。
到了晖梦这边。她起身，现场编了一首戏曲，然后唱了出来。高声鹤鹤，身形舒窈，暗领潇潇。
“譬如一瞬苍蓝，主殿金篷……”
一位公子站在一旁，正望着她。那公子长得好是端色，明灭额堂，一首清发肃静。紫衣黄靴。
晖梦又题了一幅字，字体皎洁，梦中落花纷繁。
公子的名字晖梦知道，但是她觉得一向很难记。叫作韩素织。
晖梦朝他点了点头。她明白韩素织公子对自己有情义。但是她的志向从未是过他。晖梦母亲贵为国后，自己贵是公主，而他只是个年轻有为的公子。
韩素织经常对她说夜夜都梦起她。晖梦不信。
那日韩素织跨步而去，在殿堂上当众舞起了剑，一剑肃而，一剑清而。
是王侯剑。
夜里子时。更漏四寂，梦想晖晖。雪天似乎一季，时间过得太慢了。晖梦披上一件白素色的衣服，起身看见韩素织站在远处。
一夜宁梦。
第二天早晨。她看见有迎亲的队伍过来。韩素织娶了自己的亲表姊。那是一个和他一般，亦有志气的奇女子。韩素织背对着她，看不见马蹄下面的雪。越走越远。
晖梦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就这样，一直到了她十八岁，成人那一年。
春天总是这样子，来的极其快，去得何其慢。晖梦题了一首诗:
素女是专晖，能把暗夜明。
不若自如此，只看君王山。
那一年她过的无忧无虑。没有定亲，只在年尾偶然听到，韩素织有了女儿。
然后到了这年寒冬。四面都有小战争，不过总体是和平的。晖梦自请到对国和亲，以得和平。
父母准了。
那一年开年，素音响乐，晖梦身穿红衣。脸庞婀娜神色，嘴唇开合欲张。发髻上是红蓝银簪，绢花古古，坠珠朴朴。
迎亲的军队有很多人，晖梦觉得，很多人都是面色平静，波澜不惊。
那日她看准了对国的君主，是她梦想的男人。骑在高马上，额印的面首。一身红衣，素唇古薄。身高气昂，很是讨人喜欢。
晖梦看着他，仿佛春天变成了冬天，冬天变成了春天。还记得有一年冬天，有一个人，舞剑如奇。
后来她所在的国土上，出现了一座神山。出现就叫神山。夜晚霞云鸣鸣，白日里朝晖夕阴。
晖梦嫁过去的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皇帝待她不好，她终日里郁郁不乐。
而韩素织，也在她去世的那一年，倒在了战争的血泊里。
只是她已经年过半百，站在神山往下看的时候，突然想起故人长辞。蓦然写了一首诗:
霞云可素看，只是风云雨。
来日再凭人，我与君再知。
